胥姜一共剖了十条鱼,每条两斤有余,用五香和鲜辣两种口味,各腌制了五条。
别嫌多,待会怕还不够吃的,总有那长了狗鼻子的好吃客,要闻着味儿来讨食。
果不其然,烤鱼的香味儿被风一吹开,汪掌柜便晃晃悠悠地朝这边来了。
“这又是在做什么吃食?香得我在铺子里都闻见了。”
“烤鱼。”
汪掌柜走近,一看掌火的是个胡人,表情有些讶异。伊拉勒一见他,自然地打了个招呼,“要不要一起吃。”
一句话便对了汪掌柜的胃口,他一屁股挤到伊拉勒身旁,来往两句,两人便互相称起哥哥弟弟来。
胥姜烤着鱼,边笑边摇头。
眼看着到了时辰,楼云春也来了,伊拉勒远远就跟他打招呼,很是热切。
“楼公子,怎么才来!”
“刚散衙。”
汪掌柜拉着他低声问道:“你认得他?”
伊拉勒看了胥姜一眼,笑呵呵道:“认得啊,胥娘子的情郎嘛。”
胥姜差点将鱼掀二人脸上。
伊拉勒赶紧避开火星子,摇头道:“你们中原人就是拘束,在咱们家乡,白天若是找到心上人,晚上就滚到葡萄架下了。”
汪掌柜大受震撼。
胥姜木着脸想:还好林红锄喝醉了,要不然她这与人厮混的名头可是要坐实了。
楼云春骑马走近,树下如今被他们占了,他只好将马牵去驴棚。人和马刚进去不久,便听到犟驴扯着嗓子叫得震天响。
胥姜扒到门边一看,犟驴正缩在一角,瞧着占着它窝、正在吃它草料的大家伙,扯着嗓子干嚷嚷,却孬孬地不敢靠近。
胥姜笑骂:“该。”
楼云春走过来,笑着抹掉她脸上沾的炭灰,胥姜顿时想起他昨晚的触碰,脸上滚过一团热气。
楼云春也觉得不好意思,可他更想与她亲近,正想去握她的手,却听得树下传来一声喊。
“胥娘子,鱼要糊了。”
“来了!”
好在楼云春站在院子里,树下的人看不着两人的动作,要不然这晚上的鱼也甭吃了。
瞧两人一前一后的过来,脸上皆藏着笑意,汪掌柜心头为胡煦泛起的酸意,倒是冲散不少。
心意互通,两情相悦,本就难得,且那楼公子虽冷了些,看胥掌柜的眼神却跟要滴出水似的,想来也是真心实意的,既然真心实意,就该当祝福。
鱼已被烤得两面焦黄,胥姜见差不多了,将腌鱼剩下地调料刷到鱼身上,将水分烤干。等酱料附着在鱼肉上,便可以离火享用了。
胥姜又夹了两条鱼在烤架上,楼云春在一旁替她扇灰。
树下有石桌石凳,倒不用另置桌椅,汪掌柜熟门熟路地去厨房拿碗筷。胥姜把竹夹塞进楼云春手里,让他给鱼翻面,自己则进肆里去拿酒,顺便将林红锄叫起来吃鱼。
林红锄晕了半晌,迷迷糊糊地醒来,闻到烤鱼的香味,只觉得饥肠辘辘,踉踉跄跄地起身,朝门外走去。
闻到香气,月奴伸了个懒腰从它窝里跳出来,然后翘着尾巴跟在了她身后。
胥姜看着树下热热闹闹的一团人,心头既安宁,又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