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党当即也不肯罢休,纷纷站出来,请旨立楚王。
这乍一眼看,如今拥戴楚王的人竟然比秦王的还要多。
当然这离不开楚王的不懈努力,在秦王待着琳琅小筑修生养息的时候,他夜以继日奔走在应酬之中,与朝臣们拉近关系,获得支持。
只要是朝廷大事,难免有纷争。
但还从没有吵得如此凶过,两边是各执一词,你言我语。
原太子党道楚王不堪大任。
楚王党就说秦王负才傲物、妄自尊大。
两边都将对方陈谷子烂芝麻都掀出来攻击一番。
没过几个回合,楚王党就扯出了当初废太子出身的问题,若皇子出身存疑,那更是绝不可能成为储君。
当初李策出生那会,皇后圣眷正浓,皇帝又力排众议立嫡子为太子,众臣反对无效,也只能接受了。
可现在不同从前。
皇后被废,秦王不再是嫡子,再加上还有这不明不白的悬案未解,实不是储君的好人选。
只是此话一出,本就因为下面吵得不可开交,额角又开始抽痛的皇帝大力一拍龙椅,怫然不悦:
“你们议事便议事,还要议到朕的头上么?”
拿皇子身世当筏子实不是高明之举,一不小心就有给皇帝戴绿帽的嫌疑。
楚王党被皇帝一斥,不得已只能放弃了这个极好的突破口,思来想去,竟然都找不出还有什么可以攻讦废太子的好点子。
概因废太子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即便是要党同伐异、铲除异己,也会耐心查证几个月,直到抓到把柄才开始动手。
在朝为官,谁又能真正清清白白?
就连张阁老不也有个混账儿子,险些把他都拖进‘金屋案’那浑水里,惹得一身腥吗?
要不是他当机立断大义灭亲,现在指不定首辅之位早就拱手相让了。
包括上一回兵部尚书、寿阳公主的驸马严大人,想当初也是以为自己的地位稳如泰山,被废太子揪住了把柄,瞬间从高官变成了阶下囚。
所谓云雾之盛,顷刻而讫。
事出皆有因,所以那些被废太子铲除掉的官员除了自认倒霉,不幸被他抓住了,又能狡辩什么呢?
与废太子打过好几年交道,众臣对他都有一定的了解。
知道他秉持着‘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的准则,从不做没有准备的事。
楚王李睿见朝臣争论不休,一时半会也得不出结论,就主动站出来,正要开口,不想另一边的李策声音抢先于他。
“父皇,儿臣今日来其实是另有要事禀告。”他余光瞥见李睿的身影,又笑道:“楚王不介意本王先说吧?”
李睿横他一眼,却也不慌张,好像胸有成竹退地回去一步。
“请。”
大殿里渐渐安静下来,都看向秦王李策。
就好像习惯了听‘太子’发号施令,以至于谁也没有反应过来,此时哪还有什么太子。
明淳帝也恢复了些精神,坐直了身,抬眼道:“哦,是那章州知府伤好了,拷问出事情来了?”
“是,儿臣奉命,护送赈灾银两去秦州,一路顺遂。却在秦、齐、章三州交汇之处遇山匪偷袭劫掠,好在齐州官府鼎力相助才不辱使命,而章州知府率兵千人,却徘徊左右,坐山观虎斗,没有上前相援。”
秦王讲这些,是给还不知情况的朝臣讲解了起因。
这坐山观虎斗的意思也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同于担心被牵连而袖手旁观,其着重在于‘从中谋利’。
秦王的车队何利可图,唯有那二十万两赈灾款。
章州知府是从四品,怎敢独自吞下二十万两,难说没有位高权重之人在背后策划。
“敢问秦王殿下,可问出这幕后之人?”户部左侍郎忍不住开口问。
李策没答,他身后的刑部尚书上前一步,持着笏板对皇帝道:“启禀陛下,微臣依旨审查章州知府钱大人,根据钱大人口述,微臣亲自笔录,已将事情经过记录在上,由他签字画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