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玻璃子弹打不穿,只是冒起一阵白烟接着就散了,但子弹的后挫力还是让车子偏离到了路边,要不是宗忻反应够快,他们已经连车带人直接冲下悬崖峭壁,可能没有生还的机会了。
谢遇知死死盯着后视镜,脸黑的吓人。
“他们追上来了。”宗忻一边稳着车,一边瞟向后视镜。
谢遇知放倒椅背,拉开杂物箱从里面抽出把狙|击|枪,二话没说翻进后备箱,拧开了后窗玻璃预留的金属口,金属洞口将将好容纳狙击枪的枪口口径,谢遇知扣着扳机,缓缓勾起嘴角。
宗忻此时已经换坐到驾驶座,聚精会神的开着车,间中还问了谢遇知一句:“你什么时候把狙|击|枪放在手套箱的?”
“我这车是李副局亲自送去改装的,动哪些地方,放什么装备,都是按我的意思专门设计,不止狙击用的武器,还有北斗定位系统,随时随地局里都能掌握车辆实时位置更新。还有,”谢遇知抬手,食指指向车顶,“电子眼,天网系统全程追踪,不然,你以为李副局为什么会把车钥匙给你,要不是有完全的准备,他才不会同意你协助我,凭借李副局对你父母的朴素情感,你要是出了事,他会死不瞑目的。”
想到自己在815爆炸案中全身炸伤,躺在医院三个多月全身植皮,从昏迷中刚睁开眼的时候,李副局那副眼睛红成悲伤蛙的样子,宗忻忍不住梗了梗,说:“我大概能想象。”
“嗯。”
啪——
枪响和谢遇知的回应几乎同时响起,子弹猛地冲出去,不偏不倚稳稳扎进皮卡轮胎。
咻——嘭——
随着一声轮胎爆炸的巨响,皮卡车顿时趴窝。
这回,死而不僵的对方小强算是彻底追不上他们了。
得胜将军谢遇知把枪一撑,得意道:“解决了。”
·
穿越海拔4200米且路况超烂的比巴拉山口,牧马人在荒无人烟的国道上经历了塌方、泥石流等各种天灾地灾,终于在
“哟,认识?”谢遇知眼底浮现出些许意外,但随即就恢复如常,夹着烟点了点,对宗忻笑:“看来,陆老板在六盘很有名望啊。”
宗忻附和地嗯了声。
男人上下打量他们几眼,模样仍旧十分警惕,“真不巧,远哥很忙见不了生客,两位可能要白跑一趟了。”
“天热了,我们刚从外面搞了批冰。”谢遇知轻轻吐口烟,“听说陆老板做生意公平,给价高,我和兄弟专程过来的。既然陆老板这么忙,没有时间……”他顿了顿,故作认真的想了想,表情很是可惜,“那我们只好再去问问其他老板了。”
听他说的都是行话,男人稍微放松了警惕,干这行吓死胆儿小的撑死胆儿大的,真要是生意送上门,他直接拒绝也不合适,斟酌片刻后,态度稍微缓和了些,问谢遇知:“兄弟,做这行风险大,你也别觉得我惩羹吹齑,要怪就只能怪那些警察,搞得现在到处风声鹤唳的,我总得知道你们什么来头才敢带你们去见远哥吧?你们是庄家?”
宗忻说不是,“我们平时就是帮老板们跑跑腿,搬搬扛扛赚点辛苦费,现在国内生意不好做了,整天东躲西藏的过日子累的慌,打算干票大的,拿着这笔钱去国外另谋生路。”
男人看看宗忻,又看看谢遇知,两人之间动作暧昧,言语透着股恋爱的酸臭味,而且,他还很细心的发现了眼前两个人手上套着情侣才戴的钻戒,立刻参悟出了宗忻话里的意思。
人其实就是那么一回事,甭管男的女的,但凡有了喜欢的人,是事业也不重要了,父母亲戚朋友都不重要了,为了那个喜欢的人,金盆洗手的有,蓄发还俗的有,误入歧途的更多。
不过,这俩gay很明显属于是金盆洗手那类。
男人夹起烟,稍稍往前凑了凑,示意宗忻给自己点火,“你们是怎么认识远哥的?”
“我们在京台和陆老板有过一面之缘,当时陆老板给了我这个。”宗忻替他点上烟,从白色夹克杉外套胸前口袋里,掏出一枚淡绿色平安扣递给他,“算是个信物。”
男人一手夹着烟,一手接过平安扣,看到平安扣表面刻着的陆字,他点点头,“没错,这是陆哥的东西。”
庄家、掮客、道友,无论哪一方,货出手之前都会专门去起个阿罕虎,阿罕虎是哈尼语,就是鸡头卦的意思,卦象好坏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如果占卜的卦象不好或是凶,那手里的货就肯定不会出,宁可多放几个月,也不会冒风险,尤其出货的人特别迷信这个,几乎都会带一件开过光寓意平安的挂饰在身上,一般为平安扣或是如意节之类的东西,但不会戴佛像佛牌,因为他们自己心里清楚,贩毒损阴德,甚至走货路上遇到神像,还会用红纸盖住佛像的眼睛,行话这叫瞒天过海。
平安扣属于玄学保命的东西,不会轻易送给别人,但远哥把平安扣送给了这个脸色苍白身材瘦削的病弱青年。
‘他没有说谎’,男人心里这样想着,把平安扣交还给宗忻:“这种信物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是保命符,你收起来吧。”
不远处,洗车工手里的水枪哗哗作响,几乎盖住了他们谈话的声音,男人抬眼,看了看那辆经过冲刷后焕然一新的七位数牧马人,终于松了口。
“你们跟我来吧。”
宗忻和谢遇知互相交换个眼神,跟在他后面徒步翻过一片植被茂盛的山坡。
从外面看,这里完全就是个古朴山林,任谁都想不到,在山坡背阴的另一面竟然有数百亩的平旷山谷,十几幢金碧辉煌的泰式庙宇风格建筑就矗立在平地之上,依山而建不算豪华,但有种异国他乡的独特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