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诚很快在莫掌柜的指引下见到开画展的江朋,又听江朋吹了足足一个时辰,最后锁定了他口中的顾先生和孟娘子,以及他们的辣椒田。
不就是新原料新菜色?
他乌诚虽然没有做过生意,但也是在酒楼里长大的,就不信他搞不定这件事。
当天,乌诚拉着江朋一起,连夜赶往西家村。
天蒙蒙亮时,乌诚艰难地坐起身。
他昨夜拉着江朋出发,马蹄得得行了一夜,他和江朋就在车上将就了一夜,因为睡姿变扭,现在浑身上下都疼。
他脚尖碰碰把自己抱成一团,已经快滚到车辕下的江朋:“江兄,起床了。”
江朋眼皮拉丝,好不容易才醒转过来,迷迷瞪瞪爬上座椅,忽然一阵麻辣鲜香之气透过车窗,幽幽飘来。
乌诚还在揉脖子捶腰,忽见江朋一个兔子跳扑到对面的窗口,大喊:“停车停车,快停车。”
车夫也被他吓了一跳,慢腾腾行进的马车急刹,江朋一溜烟钻出车厢,跳了下去。
“喂,江小朋你做什么?”乌诚不满,换坐到窗前,撩开帘子喊他。
外头天已经大致亮了,因为还早的缘故,尚有蒙蒙雾气拢在田间。
他们停车的地方有个简陋的茶摊,几个小摊贩散布周围,正将自己的货物从担子里一点点摆出来。茶摊旁支着一辆摊车,车中嵌了口锅,里面的东西咕噜咕噜冒着热气,江朋则已经跟摆摊的妇人聊了起来。
“这里头今天放了什么?”
“莴笋和豆芽。”那妇人道。
“来三碗,都要大的,多给我们点饼子吧,谢谢婶子!”江朋道,遂招手叫乌诚,“他付账。”
乌诚下意识掏钱,交出铜板的时候才惊醒道:“这是什么?凭什么我付钱?江小朋你别跑。”
奈何江朋已经端着瓜瓜瓜瓜瓜瓜瓜
迎客的许旺心下狐疑,但他没有露出来,而是热情地将两人带到一张足足能坐下六人的圆桌前,给他们介绍了店里的特色菜品,又推荐的点心和酒,才亲自去了后厨下单。
“你大惊小怪个什么东西?咱们星子轩好歹也是曳州城有头脸的酒楼,有个把食客要尝咱家的招牌不是很正常吗?”大厨王二挥舞着大勺道。
“这两人衣着不凡,却只坐大堂,坐大堂,却乐意花大价钱点一桌招牌,这不奇怪?这可奇怪了!”许旺道。
酒楼经营不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前些日子还传言东家要把星子轩盘出去,他们不由紧张。两日前少东家突然外出,回来后似是心情好转,许旺就琢磨着跟酒楼有关。
现在这种时候酒楼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怕是总算定下买家,所以少东家如释重负了吧!
许旺和王二低声议论,他们避开了后厨的帮手和学徒,却被王大听到了。
王大粗眉竖起:“少东家和东家都什么还没说,你俩瞎猜测什么?快去干活!”
王大是酒楼里资历最深的人,又是后厨的大掌勺,他说的话许旺和王二不敢不听,只好互相打了个眼神,回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孟时和顾迟秋的菜陆续上桌,两人点了酒,一边小酌,一边品尝星子轩的招牌菜。
这厢吃得悠闲,另一厢星子轩的莫掌柜摸了摸日渐后退的发际线,在后头坐不住了,径直去了前面。
少东家两天前回来,告诉他已经跟卖辣椒的孟四娘谈妥,不日他们便会来楼里教授辣椒的用法,他还同时买回了许多辣椒,有晒干的,也有新鲜的。
与孟四娘约好的日子就在今天,莫掌柜一早就候着了,如今快过午饭的饭点了,人却还没出现。
不是他不相信乌诚,实在是这位少东家不知商场险恶,兴许那位孟四娘只是想把辣椒卖出去,所以诓了少东家呢?他就应该让王大一起跟去,先学会用法再买辣椒,免得像今日这样被动,真是愁死了。
孟时和顾迟秋全然不知莫掌柜的焦急,一道道品尝着星子轩的菜色。
平心而论,星子轩的菜很好吃,但这些招牌菜都很常见,在西家镇也能吃到。星子轩的固然更精致讲究,却也实在没有特色,饭吃完,孟时也大致了解了星子轩生意不好的原因。
如果一个地方酒楼少,像星子轩这样有档次的一定会被地方豪绅钦点为用餐专门店,但如果是像曳州这样大小酒楼林立的城市,星子轩这样没有特色的所在,就很难被人想起来了。
吃完,孟时叫来小二:“你们莫掌柜可在楼里?”
小二是近来新招的临时工,有些慌张道:“客官寻掌柜可是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