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头白发在黑夜里格外的扎眼,因为担心被发现,沈愿特意批了个黑色的毯子将自己隐藏起来,小心翼翼的来到了花房里。
然后,他在里面看到了平日里对自己格外冷漠的管家和总是将自己关进衣柜的佣人,这两人在他种花的土壤里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小小的沈愿一点点靠近,终于听清了他们的对话:
“快点,小心被发现了!”
“不会的,再说了,就算被他发现我们被他土里撒除草剂又能怎么样?就那个白毛怪物还想跟大少爷比?”
“对,你明天再找个借口把他关柜子里,一天天看到他就烦。”
两个大人,做着自以为‘正义’的事,肆意毁坏孩童多日的坚持。甚至在此之前,沈愿还想着要不要去向管家伯伯问点经验。
他明明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但这群人就是没由来的恨他。好像只有他难过了他们才会感到开心一样。
藤灯皱眉,忍不住打断沈愿:“就是现在这个管家吗?”
沈愿眼皮微垂,声音里带着嘲讽:“是他,他跟着父母已经有很多年了,他们不会允许我开除他的。”
藤灯哑口无言。
他不理解,既然有些父母没办法做到好好对孩子,为什么还要生出他?
藤灯哑着嗓子开口:“后来呢?”
“后来我偷偷离开了,因为按照当时的体型,我是绝对没办法对付他们两个的。”
沈愿语气淡淡,好像在说一件和自己不想干的事:
“但那天晚上,我从厨房偷了一把刀藏进了自己的衣柜里。”
如果佣人要把他关进柜子里,沈愿就会杀了他。
当然,要是他什么都没有做的话肯定会相安无事,他把沈愿往衣柜关过那么多次,明明只要心软一次就能活下去。
可惜,那个佣人并没有心软。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血原来是热的。”
沈愿浅浅的笑了下,声音里带着些委屈和怀念:
“它们沾了很多在我的头发上,我头发太白了,很容易就被染上颜色,那天我洗澡洗了好久。”
藤灯沉默着,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杀人肯定是不对的,但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这是那个佣人的罪有应得。
既然没有人能帮自己,在那种绝望的情况下自己
()动手也是情理之中……
藤灯决心换个话题:“尸体呢?你把尸体藏在哪里了?”
沈愿的眼睛亮了亮,然后勾唇露出了个乖巧的笑。
藤灯瞳孔倏然一缩,他大概猜到了什么,眼睛往蓝雪花的花圃里看去。
似是为了验证藤灯的猜想,沈愿走过去轻轻摸了摸花叶,然后说:“从那天起它们就开始发芽了,之后就算不用特意去管它们也会长得很好。”
毕竟……它们已经有了一整个人的尸体当做养料。
藤灯的后背控制不住的有些发凉。
嗯,心情也稍微有些复杂。
毕竟他几十分钟以前还在心里想这间玻璃花房是沈家唯一的净土,结果突然知道这里才是最开始变诡异的地方。
大约是心里作用在作祟,他听到这个消息后连鼻腔里好像都有了些血腥味。
突然就不是很想在这里待着了。
藤灯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