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师的话如一块重石投入湖面,本就因家人患病而焦急的村人乍时躁动起来。
“大家不要急,我们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
舒延岸率先发声,他面容沉静,言之凿凿,众人这才安静了些,但仍是不太相信的样子。
“老师,既然学校有安排,不如你们先回去,我留在村里诊治,等你们回来。”
谭翡钰看着这一副副期盼担心的面孔,实在不忍心回城。
紧缺的药材使舒延岸和岳思雅这些医学系师生受到掣肘,却并不影响她,如果他们因为药材紧缺回城,她留在李家村是最好的。
舒延岸面色严肃,似是在思考她的提议的可行性,一旁的周老师面上却隐隐浮现几分为难,欲言又止。
看着周老师的神色,谭翡钰心里忽然涌起了一丝不安的情绪。
“谭同学,你先去为病人诊治吧,医病要紧。”
舒延岸一句话支走了谭翡钰,也引走了几名村人的注意力。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谭翡钰匆匆把自己一早画好的草药图纸交给李家父女,叮嘱几句,便跟着村人的指引往他们的住所去,身后舒延岸与周老师一起也出了李家院子,低声说着什么。
强压下心里那抹不安,谭翡钰专心往前走,但愿她的猜测仅仅是猜测罢。
有了前面几次诊治的经验,这几人的诊治倒是顺利得多。
谭翡钰依着症状为几位患病的村妇施了针,又教了家人退烧的穴位和按
压手法,每户留了几株野坝子。
上次舒延岸他们采摘回来的草药只堪堪够分,谭翡钰只留了一株,余下的都分给了患病的村户,叮嘱他们家人再去寻些。
医治的时候,谭翡钰特意问了每人的行踪,几乎都去过后河处浣衣。
村人们都没把这当回事,毕竟后河本就是村里浣衣的去处,谁家都要去的,河水流域不短,不止他们村用,周围不少村都在用,怎么会有问题呢?
谭翡钰却本能地觉得不对。
“那后河之水是村里日常饮用之水吗?”
“喝得倒不多,村里有两条河,前河的水量更大也更清,我们灌溉田地和喝的水,都是用前河的,后河水从山上流下,水里带了些山上的泥沙,主要用来浣衣。”村人道。
“临近几村也是如此吗?”
“我倒没有注意过,不过前河的水四季清亮,想来应该是跟我们差不多的。”
谭翡钰点点头,不断整理着思绪。
打理灌溉农田多是家中男子负责,浣衣则是家中女子为主,患病的也多是女子,这其中难道真有什么联系?
谭翡钰满腹心事回到住处,组里几人都聚集在堂屋,看到她进来目光各异地看过来。
大家脸上神情与平时不尽相同,谭翡钰不想多心,但是心里总浮起自己不好的猜测。
“老师,你们……”
“疫情范围太大,昨日城中已经出现一例病患,大夫和药材供应不可能够,所以上头要求……所
有驻村大夫师生全部撤回,优先保证城内安全,史密斯大夫一早已经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