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当仵作就让她当去,横竖不过一个丫头片子,还能翻上天去了?」
就这样,我顺理成章可以日日出府去衙门当差,跟着陈县令看尽人间惨案。
母亲常说,等我日后长大了要懂得孝敬兄长,不能老跟他对着干。
彼时年轻气盛,空有一腔热血的我,又怎会晓得其中的深意。
我只会哼唧着赖在母亲怀里摇头,暗戳戳地斥责兄长不像个长兄。
而那个被我讨厌的他,是否真正伤害过我呢?
若真的有,那他今天又怎会出现在此?
我又怎会有勇气将这最后的证据于人前展露出来?
是啊,走都走到这一步了,再懦弱就显得可笑了。
眼眶不自觉湿润了几分,我强忍着酸意。
郑重其事将攥到发皱的一方锦帕双手呈递于御史面前。
在他不解的眼神下,我颤抖着手将其掀开,里头静静躺着数十条颜色不同,材质各异的抽丝细线。
我屈膝而跪,带着万千期盼朝他重重一磕。
「草民恳请大人将衙内闲散人士遣散。」
「给我周家,留下最后一丝颜面!」
其实,我想说的并非周家,而是母亲。
可若是这么说了,心思活泛的人一猜便也就什么都知晓了。
哪怕有一点点可能,作为女儿的我都想尽力挽留母亲的尊严。
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
眼尖的县衙略微一思索,便知晓我手中的丝线是为何物。
他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沉默半晌。
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挥手让下属屏退。
自以为逃过一劫的陈县令却看不清这其中的眉眼官司。
他不满地朝我瞥来,冷哼一声,语气傲慢:
「周轻,你弄这么多花样又有何用?」
「事实摆在这里,你还能翻出什么花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