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目光,隔空相撞在望远镜镜头里。
男人手上动作一顿。
旁边打手刚准备转身离开,发现他有些异样,立刻停下动作,凑上前小心翼翼问了句:“老板,有什么不对吗?”
“没事。”年轻男人似乎很感兴趣勾了勾唇,“不用去处理,他已经发现这里了。把手脚不干净的那个废物绑了丢在这里,就当是离开前,我送给他们京台市公安局的礼物。”
“是。”
打手的身影无声无息消失在背光处。
男人整理整理衣领起身,将望远镜的镜片卸下来放在手里,对着强烈的阳光转动,玻璃将一道光折射到对过的老破小区,划过晦暗喑哑的墙面,穿透一颗长出新芽的绿化银杏树,落在宗忻脚边废弃铁皮板上。
“走,去看看。”
谢遇知拉起宗忻就走。
施工现场的空气里到处弥漫着建材刺鼻的味道,尘土颗粒飞扬。
工人春节后返工大多要等到四月份,现在工地上只有很少几个工程师和包浆工人,偶尔能看见十几层高的位置有人正在做墙皮处理。
这栋刚建起来还没有封顶的楼层,连楼梯都没有建完善,很多地方需要手脚并用往上跳。
两人刚从半米高的台阶处跳上来,立刻就被一地碎石和水泥堵住去路。
谢遇知弯腰,踢开几个不牢固的水泥块,清出条能走的路,回头:“跟在我后面。”
他们一前一后,穿过互通的阳台,摸到折射出光束的位置,宗忻忽然往后拉了把谢遇知:“小心,有人。”
谢遇知单手抓住水泥门框,抬眼看过去,果然发现好像有人坐在光线晦暗的房间里。
宗忻做个噤声手势,食指中指分开半弯,往前一点。
那是分开包抄的意思。
谢遇知弯腰,借着墙体的掩护摸到另一边的窗户,从背面翻入,缓缓逼近椅子里坐着的人。
宗忻瞅准机会,直接闯了进去。
就在他们准备动手的时候,同时看到了坐在椅子里的人那张脸。
双目紧闭,脸色煞白,嘴里塞着一块毛巾,已经完全看不出毛巾原来的颜色,被血浸透了。
那人被绑在椅子扶手上,两只手已经不知去向,脚边的地上散落着几张染血的白纸,用黑墨水写着好看的字迹。
宗忻走过去弯腰捡起来。
三花,恭候多时。鄙人奉上的礼物,很棒吧?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立刻将那纸揉成团紧紧攥在掌心里,大脑短暂的白了一瞬。
谢遇知推了推绑在椅子里的人脑袋,软的,接着又探手试了试那人颈动脉,有微弱跳动,看来,这个人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如果不及时止血的话,会不会死就不好说了。
“大黄,带人来一趟前大门,顺便打个120,这边有伤号。”
“伤号?”电话那边黄子扬担心道,“老大你受伤了?”
“没有。”
“那那那……那是小白花受伤了?”黄子扬大惊,“老大,你不行啊,一天之内老婆兄弟齐齐工伤,哎,是不是三月水逆啊?回头我得找贾宝宝搞两张水逆退散符揣兜里。”
“封建迷信!”谢遇知揉了把眉心,“给小花也要两张。”
黄子扬:……
刚是谁说他封建迷信来着?
空气安静两秒。
“就这样。”
谢遇知匆匆挂了电话,目光落在宗忻身上,不偏不倚正看到他攥紧了那张捡起来的纸。
“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