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常德态度寻常,直接称呼了徐平和陈玉梨的名字。
这段日子,因为徐莳树的容貌十分的像徐衍年轻时候,不夸张的说,那五官是一模一样的,就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
徐家上下人心浮动,猜测徐平这一支血脉,是徐老爷子在白鹭湾的沧海遗珠。
徐常德却知道,徐平和香江徐家,根本毫无血缘关系。
徐衍回头看了他一眼。
只一下,徐常德便像被巨兽盯住一样,身子发僵,有巨大的阴影从头上压来。
那是签了奴仆契,主人对奴仆绝对的压制。
徐常德垂下了脑袋,打了个颤抖。
“主人,是我话多了。”
天地尊亲师,不斩断亲缘,仙途何求。
他会像上千年时光中的每一次一样,以金银诱着徐平和陈玉梨,在主人正式归位后,不留这身体的父母亲缘。
每一回,徐常德都替徐衍以金银相许,回报父母生恩。
至于这乍然暴富的父母,他们会如何的纸醉金迷,醉生梦死,再沾上一些不该沾的……那就和他们没关系了。
徐衍没有动手,自然不会沾上孽。
这等小事,徐常德还要开口问,徐衍觉得受到了冒犯。
徐衍目光有些阴沉地看了徐常德一眼,声音沙哑。
“这次便恕你一回,下次要是再问这些蠢话,我便剥了你的皮。”
“谢主人仁慈,小的记住了。”徐常德瑟缩了下,低声应下。
徐常德退到一边,别墅这一片有下人来来往往,或清洁卫生,或除草浇花,各个穿着灰衣,神情麻木,有如傀儡。
虽然有许多的人,这一处的别墅还是显得格外的安静。
徐衍转过头,视线重新落在墙壁上的那一副画上。
只见天梯周云氤氲的浮云渐渐成一张张人脸,人脸逐渐清晰。
凝神一看,这些脸赫然和徐莳树生得一样。
……不,不一定是徐莳树。
只见他们生着同样的五官,只是发型不一样,有古时的发髻,清时的长辫……
最后,道袍摆摆,手持白羽扇的道人侧了侧脸,清俊疏朗,剑眉凤目,鼻梁高挺。
只一个侧面,便能看出,这道人和云梯上的脸,分明是一般模样。
徐衍伸手抚上道人的眉眼,布满老人斑的手颤抖厉害,就连声音都有着伤痛之意。
“山风有度,山风有度……”
“这一世的我,能得偿所愿,再修长生道吗?”
“已经有许久许久,我未穿这一身道袍了。”
他浑浊的眼里有着怀念,依稀好像还能见到自己行走山风之间,如仙似神,天下乡民眼含热烈的崇拜,尊敬地唤一声有度道长的场景。
旁边,徐常德恭敬地低下了头,“这一次,定然不负主人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