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他,我也不会站在这儿。”杜城拿起两人的合照,跟沈翊说起他从没和人提起的从前。年纪还小的时候,他就是一个问题少年,有一次跟人打架,对方人多,为了保护朋友,他掏出折叠刀挥舞恐吓对方,如果不是雷队的及时出现,他肯定会犯错他更不会是现在这样。
他说,那天雷队没有为难或是惩罚他,还请他喝了饮料,把他和朋友送回了家,为了雷队他报考了警校,来到了北江。
“是他带我走上了这条路,要不是遇见他,我现在都不知道死在哪儿。”杜城声音哽咽了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这些事了,这七年他一直都在拼命工作,用工作填满每一个日夜,用高强度的工作麻痹自己,他不允许自己想起又不允许自己忘记。
只要有空余的时间,他就会重新翻阅案件,将所有可利用的信息一遍又一遍的整理、关联,只是他七年如一日在坚持的事,停下来会使他痛苦。
沈翊仰着头,静静看着眼前这个悲伤的男人,眼眶通红,却始终不肯落泪,没有最开始的愤怒、抱怨,只有无限怀念和悲伤。
他心中一阵钝痛,想道歉,想对他说:杜城,你就继续怪我吧,对我发泄吧。但是他说不出口。
杜城放下相框,庄重地移开警帽,拿出底下的档案袋递给沈翊:“这是他经手的最后一个案子。”
沈翊惊讶地接过档案袋,抬头望向他,只听他接着说:“当年雷队应该就是破了这个案子,而受到表彰。有记者想采访他,虽然在最后播出的影片里打了马赛克,但他童年的照片还是被那帮混蛋发现了。”
听到这,沈翊再次抬起头,对上杜城的低头看向他的视线,自责、内疚的他等待着杜城的审判,而杜城只是轻轻说:“然后他们找到了你。”
沈翊抽抽鼻子,重新看向手里的档案袋,看着雷一斐三个字默默下定决心。
“我本来约他吃饭,我刚刚抓了一个流窜多年的惯犯,说想找他一起庆功,然后就出事了。”杜城看着那副画,脑海里全是他们发现他的那个早晨,他面色青白趴在崖底的草丛里,已经没有了呼吸,自责道,“如果那天我没有约他该有多好。”
看杜城自责痛苦的样子,沈翊看着他轻声安慰:“这也不能怪你。”
他摇摇头,说:“我知道,但我不知道该怪谁。”他慢慢看向沈翊,眼中尽是哀伤,那是短时间内无法排解的痛苦,那是长久积压的痛苦。
沈翊动动嘴唇却没有出声,一直看着杜城,想给他一个安慰的拥抱,想说一些关心的话语,可是话在嘴里滚了一圈又咽了回去,他就只是看着他,温柔而关切。
杜城不敢再直视他,这个眼神太具有引诱性了。他再次将目光投向柜子说:“七年,我心里就像长了愤怒的毒蛇,我知道这件事也不能怪你,但当我再见你的时候,就想把你当成我的宣泄口,处处针对你。”沈翊听到他的坦白不免一笑,其实杜城对他生气他都可以理解,他并不介意。
“但现在,该放它走了。”杜城说,看向沈翊笑了,沈翊也回以一笑,而后他转成正经认真的表情。
他看着杜城,恳求道:“杜城,我想请你帮我个忙。”眼神坚定,表情认真,杜城基本已经猜到是什么了。
果不其然,周末的时候,沈翊向他提出邀约,两人在游泳馆碰面。
两人站在跳板上,沈翊抓着围栏,两腿直发软,要不是杜城就在他旁边,现在可能已经瘫坐在跳板上了。
“你确定要这样吗?”杜城看着害怕极了的沈翊,不放心地发问。
沈翊即使怕得牙齿打颤嘴唇发抖,也肯定地点头。
“我必须找到濒死的临界点,那天我被曹栋推下海,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我几乎看到了那张脸。”杜城听到立刻惊讶侧过头看他,“但还没来得及看清,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