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弘并不知道顾鹤轩心中所想,他略略收拾停当了自己,便让顾太医给自己瞧了瞧头上的伤势。
确定无碍后,顾鹤轩便与两名亲卫离开,赵弘则是自己朝着院门走去。
推开门前,他小心的用披风把自己裹好。
刚刚之所以先去茶房,就是想要好歹收拾一番,不要过于狼狈,引得阮瑶难过。
纵使在前面两人已经见过,可赵弘不乐意让阮瑶在瞧见自己的凄惨模样。
不过在进去前,他还是有些忐忑。
其中因由就连大殿下自己都不知道。
而他迈步进院的时候,头一个瞧见的便是站在院子里正在晾晒衣裳的阮瑶。
阮女官手里拿着掸子,看上去格外专心致志。
等看到赵弘回来,她立刻把掸子递给了夏儿,自己走上前去,神情紧张的拉过太子殿下细细打量:“殿下是伤到哪里了?痛不痛?给顾太医瞧过没有?”说着,她看向夏儿道,“快去找人烧热水,给殿下擦身。”
“不急。”赵弘却是止住了夏儿,而后轻轻地反握住阮瑶的手,放轻声音道,“瑶瑶放心,我没伤到,也不痛,顾卿给我看过,无甚大事。”
虽然头上的包还有些疼,但大殿下选择隐而不报。
阮瑶这才点了点头,却没有万全放松,转而问道:“那殿下可知道是谁害你的?”
这话题颇有些隐秘,不好入旁人的耳朵。
大殿下轻轻摆手,夏儿就很有眼力见的小跑着离开了,还贴心的关了院门。
赵弘这才道:“多半是老二做的,只是一切还要等季大去把熊找回来再说。”而后,他脸上露出了笑,“我听顾卿和季二说起了瑶瑶做的事情,瑶瑶做的真好,若没有你,只怕现在事情就麻烦了。”
这话他说的真心实意,没有半点恭维。
阮瑶却是轻轻摇头,眼睛直直的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话,而攥着赵弘衣袖的手也迟迟没有松开。
就连阮女官自己都不知道她这一天是怎么熬过来的。
就像是被生生劈成了两个人,一边要谨慎小心的安排各种事情,逼着自己不能有任何疏漏,另一边却是时时刻刻担心这人的安危。
怕他冷了,怕他饿了,怕他伤了。
甚至会自己吓自己,要是赵弘回不来了可怎么办?
有些事情便是越想越吓人,偏偏在旁人眼中还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异样,多少担心多少委屈都要强压下来,半点不能泄露。
而一天折腾后,阮瑶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或者说是麻木了。
可真的看到赵弘的瞬间,她就觉得周身的寒冷都被瞬间驱散。
在外的所有坚强,都抵不过这一眼的心安。
赵弘则是觉得阮瑶能安排得如此妥帖,如今瞧着也冷静,便觉得自家瑶瑶无甚大事。
于是大殿下伸手从怀中拿出了自己摘的花,想要送给她。
可就在这时,他看到了花上有一抹晶莹的光。
月色透在上面,有着干净闪烁的光亮。
赵弘细细看去,很快就看到有一滴水珠又砸在了花瓣上,四溅开来。
他抬起头,便看到阮瑶的那双眼睛,雾气氤氲,哪怕笑着,可泪水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大颗大颗的落在赵弘捧着的花上。
大殿下这才意识到。
瑶瑶,哭了。网,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