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弗即刻厉声训斥道:“不看路啊!”
那小厮显然变得极度慌乱,赶忙跪下给卢弗磕头道:“是小的不好!是小的不好!是小的没注意,这才挡了您的路,求管事大人轻罚!”
卢弗只咂出一声不屑,并未同他计较:“你这是要去烧纸是吧?”
“回大人,正是……”
“好好烧,这东西可马虎不得。”
他这本是同那小厮的寻常对话,卢弗本人都并未在意,却被余静昭抓住了其中玄妙:
拿纸篓出去烧掉,说明这是柳复的纸篓,而纸篓中虽是废纸,却仍是私人之事,因此古来就有叫信任之人每日出门烧废纸之事,那么,她眼前这小厮,必是要去给柳复烧纸了。
而以此推论,他方才拿纸篓出来的房间,想来十有八九就是柳复的书房。
看来,余静昭此行所要潜入之处,正在眼前。
但无奈,卢弗此时还跟在她身后,她无法脱身,更无法溜进柳复书房,将其中藏着的重要书信给拿到手中。
看来,还得再等时机。
不过,余静昭本以为还需再等许久,脑中也不停地想着支开卢弗的借口,可没承想,机会自己送上了门。
眼看她距离柴房愈发近了,却离书房愈发远了,此时,一个着急忙慌的仆从迈着碎步当下就凑到了卢弗跟前,低语了几句。
余静昭虽没能听清他二人究竟在商讨何事,但待那仆从说罢,卢弗即刻变了神色,走上前几步来同余静昭解释道:“余老板,因当下我还有要事要办,你若还想去我柳宅何处转悠,便叫他领着你去,在下失陪。”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余静昭心中的石块刹那间就落了地。
不过瞧卢弗这匆匆模样,想来能将他支走之事,应当是与那兵械有关。
“王管事,您就不怕那女子走去不该去之处?”
“她不过是为了找昨日抓的那家伙,我料她也找不到,况且,不是有人看着吗?”
“也是。”
接着,这二人一前一后,迈着稳健的步子就走出了柳宅的大门。
虽说卢弗已经离开,但余静昭想趁机溜进柳复书房却仍是件难事——尤其是在身边这一仆从的注视下,她哪怕是多看别处一眼,都会被投来夹带冷锋的目光。
眼看离书房愈来愈远,柳宅也走得差不多了,却仍然没能找到安如尘的下落,余静昭的心更加慌乱了起来。
这下这萧骕去哪儿了?她心中暗暗咒骂道,满心都是不满之情。
“余老板可找着了你家小伙计的下落了?”那仆从猛然开口,略微吓着了神游的余静昭。
她即刻应声道:“啊……暂未发现……”
“我们管事的说了,您家小伙计自昨日送来糕点后就回去了,没在我家多做停留,您应当去外头找找,莫不是他偷跑了去?”
迎上这仆从的目光,余静昭显然感到他投来的赶客之意,但她仍选择继续装傻,盼着能混一时是一时。
“我……我再找找便是……”余静昭慌忙将眼神撤离那仆从的眸子,她实在没料到,不过柳家一仆从,竟也这般趾高气昂地待人?
她下意识加快了步子,扭着身子绕过那仆从,将他撇到身后,埋头就向更深处走去。
余静昭心中早已六神无主,她口中一直低声喃喃着萧骕的大名,却始终未能见着他的身影。
正当她走下最后一级石阶时,一声敲打声和倒地声即刻从她身后传来,余静昭吓得打了个激灵,她刚欲转身,一只大手就盖上了她的肩头。
“是我。”萧骕的声音姗姗来迟。
“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来?”余静昭掐着嗓子吐出几句责备,还时不时瞄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仆从。
于是,萧骕缓缓放下了搭在她肩头的手,说道:“我去探查了一番安将军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