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准耍赖。
言外之意并不难猜。
崔迎之一边平复着难以?压抑的喘息,一边忍不住轻笑,“别那么想不开?,屈慈。真要给?我?当牛做马后?半辈子?呀?我?这?么招人喜欢呢?”
屈慈也笑,“是。是招人喜欢。”
没有谁会不喜欢崔迎之,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
冷风从?缝隙钻出,吹散满室靡靡。静谧室内,唯余下两人交错的喘息声,叫人得以?从?中窥得方才旖旎片刻。
崔迎之依旧抵着屈慈肩头,久久未能回应。
早些年,她曾在心底给?自己圈出一块净地,这?数年来总是在边界内循环往复地游走,始终不肯迈出一步。
她短暂的前半生已然经历太多的离别,她恐惧一次又一次地失去,她尝够了“深恩负尽,死生师友”的苦痛。
她变得胆怯,退缩,妄图在每一段关系里寻得一个能随时抽身的位置。
可身当俗世俗人,人情冷暖常伴身侧,情之一字实在无法完全?撇开?,也没法受控。
就像她不可能对周遭邻里们的难事冷眼?旁观,如今又轮到屈慈。
崔迎之终是叹息。
悄悄往边界试探着迈出了半步。
她略微推开?屈慈,抬首对上他的眼?:
“好吧,给?你个当姘头的机会。”
“提前说?好,我?随时可能会反悔。有异议也不准。”
犹豫,退却,在话说?出口的那一瞬仍然盘桓于心扉。
能说?出口已然不易。
崔迎之决定容许自己的胆怯,静待屈慈的答复。
屈慈只是凝神望她,突然道:“我?们去街上转转?”
话题转换得太过?猝不及防,仿佛上一瞬还在恨海情天下一瞬就要种?田归隐,崔迎之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然和屈慈一道走在街上。
这?并不是多大的城镇,相比下洛更是冷清,街面上人流稀疏,多是老者与幼童,见不到多少青年人。
崔迎之被屈慈牵着手腕漫步目的地在街上走了一段,这?才终于回神,问他:“拉我?来街上做什么?”
屈慈对自己的新身份接受良好,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我?一个当姘头的拉你上街多正常。”
言谈间,偶然路过?一对少见的中年男女,许是听及这?话,不由侧目,向他们二?人投以?打量的视线。
崔迎之被看得略有些尴尬,拽住屈慈袖口,咬牙低声道:“这?是什么很光彩的身份吗?你小点儿声。”
屈慈回头,冲着她笑:“那我?这?不是在努力把这?个不光彩的身份转换成个光彩点儿的吗?”
又走一段,屈慈终于在一间木匠铺前止步,带着崔迎之一道进门。
崔迎之不知道屈慈打得什么主意,在狭小的木匠铺内自个儿转了一圈,一回身就见屈慈已然问人买了跟用?以?做起居用?具的毛竹,挥着刀开?始削起来了。
他那刀往日都用?来捅人,被磨得利得骇人,这?会儿却干着木匠活,也不嫌小材大用?。
屈慈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将一长?截毛竹处理完毕,旋即又从?内袋里取出一截银线——崔迎之认出来那是之前她抢来的那把木弓上拆下来的。
他将弓弦固定好,弓身姑且算是做完。他试着拉了两下确认没有问题,便将其递给?崔迎之:“试试?”
崔迎之接过?那弓。
弓身小巧,毛竹用?料轻便,对她的手来说?勉强不算是个负担。
“今日太赶了些,若是重量合适,回头再做把精细的。”
崔迎之试着张弓,无形的箭头直指屈慈心口。
她试了试又放下,笑道:“一把就够了。”
毕竟她是个懂得知足常乐的人。
第26章旧时梦(一)你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