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在我眼里,你永远不会不正常。”
裤腿被他手动挽起。
他看到了宴旧膝盖上的伤痕。
小时候摔倒在碎玻璃上的伤口,即使痊愈了,现在也残留着淡淡的痕迹。
舒星未仍然记得——
那个时候的、被其他人称之为“恐怖”的宴旧。
对方一直面无表情、像什么麻木的生物。
即使是长相非常可爱的小孩子,也不吵闹,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难以接近。
据说之前喜欢说话,但现在不这样。喜欢吹嘘的性格变得彻底,成为了现在沉默寡言的存在。
是因为发生了什么吗?
舒星未不知道,但在那天夜晚公园相遇后,他开始主动关注起了对方,特地去了解了对方的消息。
不远处,他一直在看。
宴旧有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
放学了所有孩子都被家长接走,只有他一个人,慢吞吞地、面无表情地待在教室里不知道离开。
如果不是舒星未忍不住上前拉起他,和他一起回家,对方很有可能会在黑暗里的教室里坐上一晚。
过了几天,宴旧又一次流着血一瘸一拐地跟在其他同学身后,那副样子很奇怪。
但即使是老师,居然也不关心他。
那时,舒星未也是这样把人带进教室,让他坐在课桌椅子上,挽起裤腿查看伤口的。
柔软苍白的皮肤上,镶嵌着被打碎的玻璃片。就像是一幅珍贵的画被残忍撕碎。
舒星未的心底涌起了愤怒。
如果不是自己发现,大概长进肉里对方都不会主动清理出来。只有一直强硬地逼问他,才说“爸爸做的”、“没关系”,伸出手笨拙地拉着他的手。
看到舒星未的表情,他也只是歪着头,毫无起伏地说:“我这样不正常吗?我不像人类吗?”
……
什么正常不正常。
世界上根本没有正常这种说法。
特别黏人、喜欢缠着他又怎么样。那是舒星未愿意接受的事。如果那个人一直只是他,宴旧做什么都没有关系——因为从很早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被宴旧需要】。
宴旧不适应这个世界,那么可怜、没有人照顾,如果没有舒星未的话,一定会死掉。
因此,即使穆致和说的条件有多贴近宴旧,舒星未都不会觉得他符合条件,是所谓的【怪物】。
他相信他。
宴旧绝对不会对自己撒谎,不会背叛他。
“那个时候,星未哭了。”宴旧低头道,“眼泪落在了伤口上,第一次知道是热乎乎的,忍不住舔了舔。”
“……这种事情你还记得。”
当然,他也无法忘记。看到自己掉眼泪,对方面无表情地盯了一会儿,突然凑过来,舔在了他的脸颊上,吓得他连哭都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