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业有专攻,磕药这种事果然还是得寻求专业人士的帮助。
“哥,你跟我说说呗,这玩意儿到底咋吃啊?”
再一次遇到买药的精神小伙时,东子满脸期待地请教他。
那精神小伙一听就笑了,神神秘秘地对东子说:“老弟啊,你问我,那你可真是问对人了。”
对方直接言传身教,当着东子的面儿开了一板美莎片直接送嘴里,拧开一瓶可乐把药顺了下去。
“你第一次吃,空腹,一次吃一板,完事儿之后再干一瓶可乐,或者别的汽水儿也行,但必须是带气儿的。”
“一次吃这老些?”
李文财惊讶地大喊一声。
“那可不咋的?就得多吃点儿才能上劲儿啊,你吃那一片儿两片儿的你真治感冒呢?”
十二片药,李文财是分三回吃的,那味道很恶心,再猛吹了半瓶刚拧开的可乐,刚下胃,闻着这个药味儿就已经有点儿晕乎了。
东子咋能一口气吃那老些呢?他那嗓子眼儿跟河马一样粗?
“我操那我咋啥感觉没有啊?”
“你他妈刚开始吃,你不得消化消化啊?”东子拆开烟盒,丢给他一根红塔山,“你多抽几根儿能加速上劲儿。”
“那多久能上啊?”
“看你自己体质啦,快的话半个点儿,慢的话两个点儿。”
脚步在移动,心在沸腾。
李文财又期待又紧张,心砰砰直跳,街道通明一片,夜生活金光闪闪,这里很矛盾,既有气派无比的豪车,比他开学用到现在的练习册还新,却也到处堆着破烂和风干了两天的呕吐物,那里有空药瓶、可乐罐,还有皱皱巴巴的笑气球,无辜地躺在街道上,就像刚用完的避孕套。
做人要有上进心,即使当个垃圾也要当最闪亮的那个,做药也如此。
路边出镜率最高的还是咱们的老演员,橙白相间包装的美莎片,它仿佛是朝圣用的贡品,这是一个又一个同道中人铺满的迷幻阶梯。
李文财到了东方斯卡拉,就像是哥伦布发现了美洲新大陆。
从今往后,在李文财的审美里,全沈阳离艺术最近的地方不是三好街的鲁迅美术学院,而是哈尔滨路的东方斯卡拉。
他突然觉得自己生来就属于这个地方。
入口的电子屏闪着光,红黄相间的背景色上滚动着金灿灿的标语:打击整治除隐患,百日行动保民安,全力以赴,打赢扫黑除恶攻坚战。
走廊的墙壁是水泥灰色,楼梯边贴满了劣质的金边相框,照片上有各式各样的艺人,还有穿着渔网袜和黑色高跟鞋的舞女。
昏暗的拐角处是一尊半人大的关公像,周围亮着幽幽红光,有种关二爷逛妓院的迷惑感,旁边贴了一张宣传海报,那上面写着:“和平区禁毒大队温馨提示您:拒绝药物滥用,从我做起。”
海报下的角落里堆满了空药板和药水瓶子,什么都有,有曲马多、有惠菲宁、还有当年被那个“浑身难受”的B站鬼畜大明星“大力哥”吃出圈的立建停,但最多的还得是右美沙芬。
东子站在海报前,举着美莎片的空药盒得意地笑。
“来,文财,给我拍个照!”
李文财接过东子的手机,“你拍这种照片儿不好吧。”
“我操那有啥不好的?他还给我整上温馨提示了,我就吃个感冒药他能咋的?”
那天东子拿这张照片发了朋友圈,并配上了嗑药圈的经典文案:【劲中莎,美中莎,现在社会人都吃它。】
如果你去斯卡拉摇头不吃美莎片,你这个迪等于白蹦;如果你吃完美莎片不去斯卡拉摇头,你这个美莎片等于白吃。
刚才东子的故事被李文财给打断了,现在我接着讲。
从那以后,东子就爱上了妈妈的药房,爱上了在药房打工的每一天。
让东子在药房上班,这和大灰老鼠进米缸没什么区别。
强力枇杷露里有罂粟壳,福尔可定口服溶液里有盐酸伪麻黄碱,立建停止咳水里有磷酸可待因……
如何通过合法的途径吃出一种不合法的感觉,属实是让东子给玩明白了。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东子这位后起之秀凭借着吃药的本领摇身一变成了精神小伙中的嗑药导师,堪称嗑药届的李时珍。
长大后,我就成了你。
假如需要对中国嗑药群体做一个大规模的临床试验,找东子就对了,这个逼玩意儿他配享太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