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回来的这么多医书就放在书架子上,瑶儿拿书来念之际,我瞧见了便拿了本来看看。”陈沅岚话一顿,“还望沛茗莫要怪我擅自动了你的书。”
“怎会呢,莫说我是放在书架子你随意看,哪怕放在我的心里,你也可随意拿。”邺沛茗眉头一扬,坦荡道。
陈沅岚瞪着她:“沛茗你、下流胚子!”说完便要出去。
邺沛茗的身体轻松地站起来拦在她的面前,笑道:“我这是肺腑之言,为何说我是下流胚子?”
“你、这……”陈沅岚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她实在是不知如何辩解。明明是邺沛茗言语调戏她,她怎么就不许说邺沛茗是下流胚子了?
“好了,莫恼了。”邺沛茗拉着她的手,又让她在长板凳上坐下,自己再坐到她的身边去,将医书放到她的面前问,“沅岚可都看过那些医书了?”
“我只翻阅了一本《诸方》。”
“如何?”
“里面记了许多病症的药方,只是有些记得不详,并无说明该草药应配制多少量。除此以外,其中也不乏治好了许多病的有效的药方……”陈沅岚回忆起书中所看的内容,说起话来也毫不含糊而且颇有见地。等她说完回过神来,发现邺沛茗又盯着她瞧,她也不脸红了,而是回视邺沛茗。
“你少干些粗重的活,若得了空便拿书架子的书来看。我知你一直以来,认为我好心救了你与瑶儿并收留了你们,你无以为报,唯有多帮我干活以抵偿这份恩情。以前我并不想强迫你改变这一观念,只是我不会因为救了你们便时刻将你们摆在被救的位置上。如今我发现你有别的事情可做,就不要将身心都放在这些粗活上了。”
陈沅岚的小嘴微张,心中百味杂陈,她既诧异于邺沛茗与她说的这番话,又感动于邺沛茗对她的关怀与考虑。嘴唇嚅动:“可做别的事情?”
邺沛茗敲了敲四方桌上的医书,点了点头:“看书。”
“可我——”陈沅岚正要告诉邺沛茗,这世上是没有女子会学医的,话到了嘴边她便咽了下去。于邺沛茗而言,没有什么是女子不能做的。
“医术或许不是人人都能学会的,但是你懂得一些寻常、不难诊断的病的药方,日后生些小病,自己去抓药倒也方便了。再者,村子里没有大夫,若生个病也得跑大老远地去别的村子请,多麻烦。”
“那沛茗不怕我学得不精,抓错了药?”
“我又不需要你当医女。”
陈沅岚想了想,她诸多推搪的话倒显得是邺沛茗求她学似的。邺沛茗让她做许多以前都不可能做的事情,她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这岂能辜负了邺沛茗一番好意呢?于是应下。
俩人正要就药方之事继续讨论之时,宋瑶闷闷不乐地回来了。陈沅岚道:“不是说要和小丫她们去玩吗?怎的就回来了?”
“不去了,我回来读书。”宋瑶乖巧地翻出邺沛茗让她读的《诗经》。
陈沅岚和邺沛茗都从她的表情看出了她的心情,而自从在这里安定下来后,宋瑶的性子好不容易从让陈沅岚感到心疼和心惊的成熟、深沉,慢慢地又活泼和天真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