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年轻的队员被树枝抽得飞起老高,落地时同伴接了一把没有摔着,身上却是被树枝抽得皮开肉绽。
疼劲刺激到他的神经,他发了疯似的冲过去抱去树干要跟它同归于尽,摸摸身上才发现点火装置刚才被抽掉了。
他下意识返身去找,才走出几步,那棵被他蹭了一身血的大树就被一群类生命体围攻了。
类生命体本就对有生命力的活物有攻击性,树木也是活物,又染了血,那它们在类生命体的眼里就跟活人没两样了。
展顺腾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立刻叫队员们脱一件染血的衣服挂到树上,他自己在队员身上蹭了两手血,灵巧地跳进树丛中在树干上按血手印。
树木的枝丫没有人的手臂灵活,树与树之间距离太近就很容易彼此互抽。
类生命体的无差别攻击加剧了异变树木的内斗,原本还能各自分开的树木缠成了难舍难分的一大团,相互牵制,彼此消磨。
队员趁机加速,跟树木拉开一段距离,既保障自身安全又不至于让树木离开他们身上人味和血味的吸引范围。
众人且战且退,站着的人越来越少,离目标地点也越近。
终于,人和树都抵达了那片苍蝇集中区。
苍蝇是血腥的终极爱好者,他们一来比烂苹果可有吸引力得多,苍蝇乌央乌央涌出来,围着树和人打转。
楚禾开着车在整块污染区绕了一圈又一圈,等树木集中到污染区的中心地带,她开车绕一大圈去找展顺腾,让他带着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撤到外面去。
展顺腾的脸被土石苍蝇撞得青一块紫一块,说话都不敢张嘴了:“你要干嘛啊?”
楚禾的眼睛红得要滴血,说话更像是魔鬼在咆哮:“让你撤就撤,少废话。”
展顺腾的心里很不踏实,可眼下的情况不容许他多想多问。
他扯起两个重伤倒地的队员,招呼大伙全速撤走。
苍蝇一半追着人到处跑,一半流连着染血的树木和闯入的其他类生命体,这使得树木没能
火光直冲天际,映红了每一个护卫队员的脸。
人们的毛发被热浪灼烧出焦糊的气味,却没有人向后撤开一步。
展顺腾双眼布满血丝,眼角几乎要瞪裂。
他怎么都没想到楚禾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曾经的农家肥发酵区变成污染区也依然保有一定量的沼气,只要把表面的土层戳开几个窟窿再燃一把够劲的明火,就能引发足以消灭这些异变树木尤其是根系的大火。
树木走到哪扎根到哪的习性是最好的“钻孔”工具,配合车辆漏油爆炸的威力,连那些土著苍蝇都将化为焦土。
代价是开车冲进树丛的人必死无疑,这个人可以是十二区护卫队中的任何一个人,唯独不该是偷溜出来的二十九区的楚禾。
她甚至都不是护卫队的一员,没有肌体异化,她就只是现存生命体中最脆弱的那一个。
展顺腾大脑一片空白,搏命拼杀时都不曾抖一下的手握得越紧抖得越厉害。
他身后很多队员伤重倒在地上,望向燎原大火的眼里饱含泪光。
有树木在火海中挣扎,没跑多远又引起了新一轮爆炸。
护卫队员被逼得不得不相互搀扶着向后撤退。
有人腿脚不利索摔了一跤,起身时瞧见有个人影从远处正往这边跑。
这人揉揉眼睛:“楚禾?”
展顺腾弯身扶他:“我知道大家都很难过,她是我们的英雄,我……”
“你都说我是英雄了,干废你们的那辆车就不用我赔了吧?”
抽噎得说不下去的展顺腾浑身一震,维持着弯腰伸手要拽人的动作仰起脑袋。
一个浑身黑黢黢的“人”正歪脑袋看他。
展顺腾“嗷”一嗓子,吓得退后两步。
周围人也受到了莫大的惊吓,齐齐后退打量她是哪个品种的怪物。
楚禾挠挠腮帮子:“咋地啊,前脚说我是英雄,后脚就让我赔车?你们十二区要是这么不讲究的话就别怪我拆了门板去你们高层办公楼门口挺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