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他:“你为什么知道我叫宸?”
“我爷爷以前给我讲过我们家流传下来的祖训,你等会可以问他。”少年老实的笑了一声,他眼神闪躲着一会儿看手机一会儿看我:“姐姐,我觉得你好眼熟哦。”
小孩子对网络的熟悉不比村里一无所有的老人,只怕看我眼熟,但我也不准备跟他说什么,只挤出一个微笑:“你爷爷怎么跟你说的。”
“你等会就知道了。”老人回头看了我们一眼。
刘桢尴尬的笑了一声没说话,我则寂然的低下头。
翻过了三座小山,我几乎有些喘不过气,黑靴子已经被黄土盖得分不清颜色,不过我仍是毫无怨言的跟在后面。
到了这里,看到这个少年和这个老人,我心里满是疑云。
走了大概两个小时,我们到了一处生长着茂密高树的林子,老人带着我们穿过这片林子,到了一片梯田。
最上面的梯田有十多座坟墓零散的分布着,有些有墓碑,有些没有,再往前就是成片的红薯地。
青天白日的,我并不害怕。
只是觉得这里面最老的一座坟,看上去不过百年历史,怎么可能会有张良墓?
群墓旁边有一棵巨大的树桩,被砖墙围了起来,老人走到那里,对我们说:“这个树桩有两千年的历史了。”
老人脸上深深的皱纹,像是风干的老树皮,他爬上膝盖高的砖墙,跳到了树桩旁边。
一路带着的小锄头终于派上了用场,他在树桩旁边挖了几百下,地面上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老人半个身子探了进去,我看得都有些害怕,万一洞里有蛇虫鼠蚁之类的,岂不遭殃?
我正想着,老人已经出来了,手上拿着一个雕花老木盒,大约一个六寸蛋糕的体积。
只是时间侵袭得太厉害,木盒底部四个角都成了木渣状。
老人插着腰喘了口气:“最后一个问题,赵怀瑾的字是什么?”
“姮,月里姮娥。”我不假思索,死盯着那个小木盒。
老人艰难的笑了一声:“那就对了!我跟你说,张良确实是我祖先,其他人都是骗游客的。”
“这里!”老人指着下邳村的方向,说:“只有我们这一家是张良传人,身体里的血是一脉一脉传下来的,我是第九十七代,我孙子是九十九代。”
我看着他,耐心的等待下文,老人从砖墙里面爬出来,继续说:“第一代祖先给了遗训,张家子孙一定要留一个人守在这个地方,至少要守两千三百年。”
我愣住,转头去看刘桢,却看到他十分震动,满眼都是惊讶。我不知他想到了什么,但我却仍是不太理解,旁边的少年亦不理解,问他爷爷:“为什么啊?”
“我老子跟我说,第一代先祖算命特别灵,说是他算到两千多年后会有一个女的来找他的墓,还说这个女的名字叫宸。”老人说:“我老子还说,赵姮这个名字,只有管族谱这家人和那个叫宸的女的晓得,族谱上没有写这个名,是一代一代口口相传的。”
“我老子讲先祖还说,那个女的长得特别漂亮。”老人把盒子递过来,笑呵呵的说:“守了两千多年了,没想到真的能等到。”
少年张大嘴:“卧槽,张良也太牛逼了吧,这么厉害,那他为什么不算我们家几时发财啊?”
老人狠狠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念叨:“被分配到守在这里的人,是不可能发财滴!”
说着朝我笑了一声:“我儿子就是不愿意守在这里,去城里打工去了,你再不出现,我只怕死了都闭不了眼。现在时代好,我也不愿意我孙子守在这里。”
我紧紧抱着这个木盒,觉得如此不真实,可是手上沉甸甸的质感让我明白,还是活在现实里的,并不是做梦。嘴巴有点干,我咽了口唾沫,问:“这里面是什么?”
“反正不是什么值钱东西。”老人笑起来,像是有点不好意思。
转念一想,我明白过来,他肯定是打开看过了。至于为何打开看,我也能理解,毕竟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打开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东西。
“打开看看。”刘桢平静下来,对我说。
我摇摇头,问老人:“那张良墓到底在哪里?”
老人指着及膝高砖墙里的那个枯树桩,说:“就在下面很深的地方,是张良和他老婆的棺材,被封死了,没办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