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那么多文人骚客都赞西湖,大文豪苏东波更是赞誉道:淡妆浓抹总相宜。
不过雨化田还是一付淡淡的模样,不管是面对龙门狂沙还是西湖柔水都是处之淡然。
赵通轻声几句,往窗外几处指点。
这次不止雨化田,朱宁宁都眯起了眼“都说盐商们富可敌国、看海宁潮还命人将整筐金叶子往里扔,说看的就是一个彩;你说我要将他们扔进海宁潮是不是能听了个响?”
实在太可恶了,这些个不知死活东厂太监们,私吞国库之金不说,还在西湖边造如此豪宅,将天造之物变成了自家后花园荷花池,姐都没这待遇啊!
雨化田抬手,手中的佛珠绕了几圈“也不单单是东厂,老六似乎也参合了一脚;不过这些事他自然不会直接出面,恐后宫还有些人也连在里面。”这是追查另外一条线出来的事。
宁宁不傻:江南富庶,天下粮仓;那百万白银悬赏银说不定就出自这里。“顾老头会不会是他的人?”比了个‘六’,可话出口自己就先否了“说不通!若是他也不会轻易放我从剑下逃开的,恐那时你也察觉到了;所以放水试探一下,是不是?”
雨化田挑了右眉“才想到?!”
宁宁大人大量不搭理他的讥嘲,回头看着平静的西湖“风里刀不单单是个跑江湖卖消息的吧,华山派掌门师弟都出马救他,顾峰就这么傻?还是觉得我们傻?会查不到他的身份?如此大动干戈明目张胆的偷袭我们,他就不怕落个满门抄斩的死罪?”
“会不会是你在乾里见到过的那人?”雨化田看着外面湖光山色。
宁宁想了下,转身,抬头看着他“不是很像嘛,我看的不真切;气质不同,当然,气质可以伪装的,真的,不肯定!”又努力回想了那人的模样,可真的只是一个侧眼;她就觉得像雨化田又不像,时间久了,更不能肯定了。
“若是去过乾里,便也能解释他甘冒奇险去黑水城了。”深邃的眼被流云线条勾勒“恐又被你言中,是个亲戚,若如此,这个人有用。”
“有毛用?”宁宁不以为然,又转过身去看西湖这位‘美人’“你要冒充他同我相亲吗?”她说的是有空无心,纯粹脱口。
话一出口,屋内众人各自低头。
“好笑吗?”雨氏冰极圈又降临。
宁宁也觉察到了背后一阵冰冷,假笑二声“嘿嘿,什么好笑吗?我说真的……难道你想?”突然一个闪念在脑中形成:他当然不会想冒充这么简单的事,雨化田所想的是一场腥风血雨。
雨化田手中佛珠转动“皇上重托、西厂职责所在;公主自然知晓其中厉害。”
宁宁咬了下唇:自古谋逆自然是灭门大罪,可他还不能算是最她爹图谋;只不过是对以后有所图“他府内多少人?”
“内眷、家臣、仆人杂役不少于600人。”雨化田仿佛在论天气,佛珠转着。
宁宁突然觉得西湖的美褪色了不少“你都要?”
另只手放在了她肩头“自然!”加重了劲道。
“可风里刀能牵扯到他吗?”宁宁咬住指甲“更何况我觉得用盐税来做这件事情更是名正言顺;你也说了我爹是个心慈的,但盐税牵扯重大,那时候就算奶奶再如何哭闹;爹也会硬起心肠,更何况我们都无法确定风里刀的身份,若他真是个亲戚;我倒有兴趣,与其挑个碍眼的;不如挑个……”说到此处,宁宁也是颇为无奈的叹气不止。
可身后无人回答她,不由看了他一眼。
正对上一向深邃藏住所有心思的黑眸,依然的毫无表情,依然的淡薄如昔。
他的指也重归了暖意,抚过她几乎没肉的颊“好好调养身子才是,其他的,莫想!”
宁宁还以为他会很生气之类的,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人前他从未如此亲密过,他如此她反而更不适应了,连忙解释“我胡诌的,那个风里刀哪有做我亲戚的样子,连你万分之一的神韵都没有;举止轻浮、行为猥琐;完全不能和你比的。”可这番解释反而更有画蛇添足之嫌,说到后面连她自己都感觉不对了;连忙一指划过所有在场人“咱这段删了,若被不该知的人知了,我扒了你们的皮!”
马进良微笑“公主所言是何?怎么进良一点都不懂更不明了?”转脸问其他人“刚才公主有说什么吗?”
一干人等各自躬身,异口同声“没有!”
雨化田看见刚才离开的官员又重回楼中,给马进良使了眼色。
马进良颔首,示意明白。
☆、
风暖楼中。
朱宁宁将那些菜肴不留情面扔在了浙江诸位大人的身上,横眉厉眸,巧嘴三寸舌绕开了他们之事。
雨化田在旁,佛珠不紧不慢的转着;从头到尾都是微笑三分假、讥嘲冷眼瞧。
七天后。
外面人心惶惶,浙江左右布政使、都指挥使都被抄了家;抄出巨额银票和珍奇古玩字画、玉器古董;先斩后奏的皇权让多少官的乌纱、人头统统落地……
一时间府内藏有巨额金银的官员们各个无法安寝;镖局多了生意,可未出各自城门就被锦衣卫拦下,充公不解释。
百姓倒是交口称赞,他们中有不少人在江南受灾之时受过万安或是西厂的恩惠;且虽官员不停被抄家斩杀,可很快就会有新的官员替补,还有锦衣卫暂维治安;所以安定不愁。
反而让很多人有了额外的收入,这些日子连牙婆都忙的不可开交,发卖出来的奴婢多的让人欢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