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啥打我,”刘钰翻白眼反驳,“我也是为她婆家好,这孩子要生不下来闹得一尸两命,擎等着下半辈子断子绝孙吧!崔氏祖坟那伙烟魂可不是跟他们开玩笑的,正八经儿搁老窝里修炼的鬼修!就我那死了多少年的小老舅已经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了,真整急眼,你看崔萌婆家谁能得好报?”
“你跟我梗脖子有啥意思,我又不是崔萌老婆婆!”
“我又没挑你毛病,我的意思是你赶紧带我过去,再不去真要出人命了,崔萌好歹叫你一声姑,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吗,晚上能睡着觉吗?”
“你、你——”
大姑被她噎的面红脖子粗,“你”了半天,咬牙切齿骂了声“死丫崽子”,然后收拾起残羹剩饭对她大吼:“要去就沙楞穿衣服收拾利索,还有,就这么空手去啊!过年香客送那么多礼物给你,挑几样带着。”
“嗯吶!”刘钰撒丫子似的跑进卧室,边换衣服边嘟囔,“明明挺惦记人家的,非得整那傲娇的样儿,不让人损一顿好像浑身难受……”
大姑清楚听到她的吐槽,将厨余垃圾丢出防盗门,叉着腰又和她开启新一轮斗嘴。
又过了将近半小时,姑侄俩坐出租车来到市医院门诊。穿过门诊区后门直奔病房楼。爬到三楼的时候,刘钰立刻想起大半个月前在317房目睹何家人大打出手的场景。
不知怎么,脑中有个意念蓦地闪过提醒她停下来。
刘钰顿住脚步。
偏头看向317门牌,目光遥遥扫入那扇窄窗,看清里面景象的瞬间便呆住了——
过来的时候分明艳阳晃眼,但此刻这间病房遮起的窗帘将大片天光掩住,有个披头散发穿着紧身秋衣秋裤的女人正在屋子里转悠。
她一只脚趿拉着棉拖鞋,一只脚光着,走起路来忽高忽低。似乎感受到了刘钰的注目,慢慢悠悠逛街似的女人,突然扑上来扒住门,撩开散乱的长发,嗷地一声“滚,别碰我”吓得刘钰原地一蹦,差点没栽倒。当她缓过劲来再望向窗户时,竟看到病房里一切奇怪的景象统统消失不见了,与一路走来经过的那些空病房无异——阳光又暖又亮透过窗户照亮屋子,虽然空旷简陋却不失温馨。
那她刚才看到的是什么?
可以肯定的是,绝非幻觉。
刘钰抬腿追上大姑,心里有些压抑不住激动——
她的魂窍果然觉醒了!
在经期这种无法与狐仙建立有效沟通的时期,恶鬼窜开的魂窍发挥出该有的作用,让她预见了即将发生的未来,而那个形如疯妇的女人正是何家新娶进门的媳妇——婚闹现场为老公哭成泪人的方萍萍!
想到这里,刘钰不禁暗暗叹气:方萍萍咋这么倒霉,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怪不得胡肆临当时跟着她去医院的路上直说:“也不知道他俩结婚前有没有找人合过八字命理,我怎么看怎么觉着何巍然不是良配。”
“你是说他那个纠缠不清的前女友会搅和他婚姻不宁?”
“人间鸡飞狗跳的悲剧我可没兴趣研究,”胡肆临嗤笑道,“我指的是,何巍然命中注定克妻,谁嫁给他都免不了七灾八难。”
刘钰:“……”
难道说,这家伙一语成谶了?
方萍萍已经发现埋藏在幸福婚姻底下那颗暴雷,一时受不了刺激,说疯就疯了么?
她心不在焉的样子被大姑看见,张嘴怼道:“寻思啥呢,多动症犯了啊!瞅你那挠头抠嘴的样儿,一个泼妇老娘们儿至于把你吓够呛么,平时刨坟圈子也没见着你怕。”
“我怕她干啥,笑话!”刘钰抢过大姑手里一箱精装柑橘,腰杆挺得倍儿直溜,“看我一会儿怎么吓唬那老娘们儿,敢欺负我大萌妹子,叫她见识见识老刘家泼妇的厉害!”
刘钰的嘚瑟德行受到大姑无情嘲笑:“就你?快一边儿待着去吧,咱刘家姑娘骂街那会儿你还没投胎呢,待会儿放亮眼珠子好好欣赏你大姑的精彩表现。”
“妥妥的,”刘钰忙狗腿子似的挽住大姑胳膊,难得亲昵和她贴贴,“文英女士,今天全靠你了,待大胜归来侄女我领你吃顿大餐去。”
“我差你那口吃的啊,来点实际的。”
“要不买套化妆品咋样?”
“这还差不多,正好我相中了一套……”
扯皮间,两人抵达五楼孕产区,都有些呼哧带喘的,还默契十足就“破鸡巴医院不对访客开放电梯”的事提出批评。
而拐过楼梯间,姑侄俩就听到紧靠楼梯的病房内,传出两个中年妇女的吵闹声。
其中一个高声嚷道:
“……别跟我扯没用的!我们老薛家的事还轮不到你们姓崔的做主,哪凉快哪待着去,少在这指手画脚安排我们!我说顺产就必须顺产,我管你闺女死不死呢!”
12-疯媳招鬼(2)
“吵吵把火地干啥呢,这老些人看着不怕笑话呀?”大姑扬起笑脸,手拎两箱精品鲜果晃到两个中年妇女面前。
刘钰紧随其后,抬眼便看到崔萌瘦弱的母亲唯唯诺诺、泪眼朦胧的惨样。
她将目光转向另一边。梳着小碎卷的女人又高又膀,黝黑的面庞因暴怒呈现猪肝色,满脸横肉挤在一处,致使艳丽的五官变得非常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