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随手一挥扇出一道夹杂着浓郁枣香的冷风,继而刘钰眼前天旋地转。
稍一挣扎,她猛然从床上惊醒,再然后就感觉到胯下一股热流涌了出来,急忙慌里慌张地奔向卫生间。
翻找卫生巾的时候,刘钰满心佩服地想:
这胡老太太果然厉害。最近这段时间香客太多,一个人应付起来很吃力弄得她压力甚大,大姨妈推迟近一个星期。结果梦里吃了胡老太太两颗枣,大姨妈虽迟但到了。
妇科圣手属实牛哇!
12-疯媳招鬼(1)
但洗漱过后,刘钰就开始犯愁。
每个月她的经期并不长,最少3天最多5天。平时奶奶在家每逢这几天特殊日子都会代替她焚香磕头,我们这有个很奇特的规矩,经期不能拜佛拜仙,具体咋流传出来的我也不知道,但每到经期,我都不会上供磕头的,听说是鬼神很厌恶经血……偏偏奶奶现在人在黑江市,正和二姑赶赴捉奸现场;二姑父和表哥表姐又都去省会的冰雪大世界游乐园玩了,据说得年初十才能回来。
左思右想,实在没办法,刘钰硬着头皮拨通大姑电话。
她刚表明来意,就听刘文英扯着嗓门跟她抱怨:“你们姑侄俩可真有意思!上个香磕个头这点事全推给我了,我该你们还是欠你们的?”
眼下求人更要紧,刘钰忍着和她斗嘴的冲动,嬉皮笑脸哄道:“大姑哎,这话说的不外道么?分那么清楚干啥,咱都一家人,仙自然也是一家的,这年还没过完呢,你作为咱家一姐亲自伺候老仙家,是不是显得你道德更加高尚?为人更加善良?老仙家一高兴,妥了,今年你家一家四口都得发财发冒漾啊!”
大姑冷哼数声,狠泼冷水:“痛快别给我带高帽了,小刘钰,我还不知道你咋想的啊,指不定心里怎么怼我呢。”
刘钰心想:呵,知我莫过你。
却听大姑抱怨半天,话音一转问道,“早上吃饭了没?没吃我顺道买点啥给你带过去。但事先讲好了,买啥吃啥别挑三拣四找茬嗷!”
“嗯呢,哪敢找您茬啊,”刘钰说,“快过来吧,一姐。”
放下电话,刘钰糟烂的心情因为大姑随口一句关心而阴云消散。
到底是亲姑侄,打折骨头连着筋的,平时吵吵闹闹再别扭,仍抵挡不住真情实感的惦念。从前生病那些年,几个姑姑都身前身后日夜照顾过趴窝的刘钰。尤其是大姑,再怎么嘴里下刀子,总是用实际行动带给缺爹少妈的侄女最需要的关怀与温暖。
刘钰一直非常感激奶奶和姑姑们的不离不弃,正式做灵媒的第一天,她就握着铜烟斗和胡肆临讲清楚了,往后余生任嘛不图,只要能让她常年进财就好。她要多给这些爱护她的亲人攒钱,在有生之年回报她们的付出。尽管她们更希望她拥有一具好身体和一个美满的小家就够了,但刘钰始终坚持——宁可折寿、嫁不出去也要让她们过更好的日子。
胡肆临也承诺了:“大富大贵素来不符合我门教义,不过举家丰衣足食、受人敬仰倒是没问题,弟马大可放心。”
“那就好。”刘钰很知足地笑了。
不到半小时,大姑敲响防盗门。
刘钰洗头没听见,气得大姑摸起兜里的备用钥匙拧门闯进来,不由分说冲进厕所骂她耳聋。
见到刘文英女士真人,刘钰那蠢蠢欲动的斗嘴心思彻底活泛了。俩人就此吵了好半天,直到大姑焚香磕头陪她吃完早饭才终止。
当然这全仰赖于某一话题——
刘钰吸溜着豆浆问:“别叭叭了,我有急事问你。那什么……大姑你平时和屯子那帮亲戚来往的不是挺频繁么,知不知道我爷爷,他大舅家,二、二表哥的老孙女……要生孩子了?”
她磕磕巴巴回忆梦里的细节,正思考着有没有记错这错综复杂的亲属关系,大姑稍作思量便笃定道:“啊,那谁,崔萌。你得叫老妹儿,当时你珊珊姐结婚人家还跟你坐一桌呢。”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张老实巴交的甜妹脸。刘钰顿时吃了一惊:“谁?不能吧,两年前姗姗姐结婚崔萌才19岁啊,这才21就生孩子了,那、那结婚证领了吗?”
“哎呀,你当人家跟你似的挺大岁数没对象呢,”大姑抱着膀子咂嘴道,“农村孩子初中就辍学打工去了,早婚早育不很正常嘛!再说了,结婚证等到了法定年龄再补办呗,咱这老破县城没人问没人管的,那朝廷大官还能为这点事跑来说他们小两口知法犯法啊!哎,不对啊——”
大姑眨巴着眼睛突然发现很关键的信息:“你咋知道崔萌要生孩子了?我都没跟你奶奶说过,就怕她听了老崔家那点婆媳纷争跟着上火瞎掺和。”
刘钰把豆浆盒子塞塑料袋里,毫不犹豫将梦里老头子讲的那些尽数道出,还说自己受人之托必须忠人之事,大姑则拍着桌子骂她蠢。
“你跟你奶真是一套号的,老穆桂英似的阵阵落不下,有那闲工夫干点啥不好,掺和人家的事图啥?阴间的事你还嫌自己管不过来是咋,平白无故上人家崔萌婆家去嘚吧嘚……我可告诉你,崔萌的老婆婆是屯子里出了名的泼妇,你这会儿过去劝劝试试,到时候大笤帚疙瘩扫地出门打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