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二人如今同卧一床,她唯恐贾环受欺负,但是又不好在此时冲进屋内。
细听之下他们似乎都睡着了,应该……应该没发生什么……
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以最快速度下了楼梯,甚至差点崴了脚。
“姨娘?怎么了这是?”
赵姨娘这才有空擦汗,“没事没事,他睡着了,你们别上去,我先回了。”
她拿起廊下自己的伞,转头看见一把绘满了芍药花的油纸伞放在楼梯口,“这是院子里的伞?”
云翘走上前瞧了瞧,“不是……或是谁遗在这儿的吧。”
“哼!”也不知道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赵姨娘将那把伞也一道带走了。
在沁芳桥上,她把伞扑通一下投进了河里,然后气冲冲地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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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傍晚雨才渐停,晴雯上楼问贾环什么时候摆饭,这才知道薛玄来了,“糟了……”
她愣了半晌,想到云翘提起的赵姨娘午后慌张的模样,登时心如擂鼓,糟了……
“怎么了?下午跟小丫头打牌又输了?”贾环正和薛玄坐在榻上下棋,见她进来时脸都白了,还以为是输钱气得。
偏偏晴雯又不能直说出来,而且薛玄都还在这儿,她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却也只能干着急。
“谁说我输了!我、我有些头疼,云翘让我来问三爷什么时候用饭……”
贾环喝了口茶,“让小厨房多备一个人的饭,等我们这盘棋下完。”
晴雯只得下楼去了,急得她把楼梯走得咚咚响。
云翘正在让小丫头打扫院中被雨水打落的花,见她如此便道,“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谁惹你了?”
“你知不知道!侯爷来了!”她的眉头紧紧皱着,手上的帕子都要绞烂了。
云翘也是听她说才知道的,贾环近来浅眠,所以他睡觉时二楼一向是不留人的,免得弄出什么动静吵醒了他。
但她不解其意,觉得晴雯有些怪,“来了就来了么,侯爷来有什么稀奇的,姨娘下午也来了啊。”
“是不稀奇!侯爷来不稀奇,姨娘来也不稀奇!但是两个一起来就——”说到这里,晴雯又立刻停住了话头,“哎!说了你也不懂!”
云翘和旁边的彩绮笑道,“你们瞧她,一会儿不见就疯了,果然是大了,有心事了哈哈哈。”
晴雯气得冒烟,跺跺脚哼了一声就往小厨房去了。
二楼屋内,乌云和雪球撒欢回来了,趴在脚踏边上呼呼大睡。
贾环连赢了两局,有些小得意的同时又有些怀疑,“你不会是故意让着我吧?”
“环儿是我对弈过的人中棋艺最好的,可要对自己有信心才是。”薛玄帮着他捡棋子,突然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复又继续将棋盘收拾了。
“若是旁人,我自然有信心了。”贾环拿了一颗黑棋扔到他怀里,“谁让你们生意人都老奸巨猾的,赢你一盘可不容易。”
他无奈地笑了,“环儿这样说,可真是伤我的心了。”
“谁信你。”贾环将脚放在了乌云背上,轻轻踩着这一大团毛茸茸,“除了玩就是吃,除了吃就是睡,小猪一样。”
他的脚放在乌云身上,显得比旁边的雪球还白。
薛玄俯身摸了摸雪球的脑袋,“明日应当是个晴天,环儿想不想到城外走走?庄子上的麦苗青了,桃花也很盛。”
这话突然让贾环想到了那一日看到的薛家出城的马车,难道当时车上坐的是薛玄?他想问便问,“你前几日坐马车出过城?”
“我近日没有出过城。”他是今日才闲下来的,哪有空出城闲逛,“是宝儿告诉我的,千驹岭的桃花全都开了。”
“宝姐姐到过千驹岭?”
薛玄点点头,想了想道,“你还记得礼部侍郎的女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