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玄笑了笑,坐在旁边的黄花梨背嵌玉灯挂椅上,然后伸手就把贾环抱过来放在了怀里坐着。
“……?你干什么呢……”这一动作搞得贾环莫名其妙,他只觉得屁股下面的大腿硬邦邦的,半点也没有铺了鸳鸯褥的摇椅舒坦。
“环儿,你怎么这么可爱。”薛玄拥着他的腰将人抱在怀里,又重复了一句,“怎么这么可爱。”
耳边是薛玄笑着说话时胸腔的颤动,他推开人疑惑道,“你是不是长高了?”
之前还没发现,明明他记得自己的额头可以碰到薛玄的耳垂,怎么现在只能碰到他的喉结了。
习惯了贾环时常跳跃的思维,薛玄想了想后如实道,“前几日做衣裳,量身的师傅也这么说。”
凭什么,凭什么他都二十了,还能长高?再继续长下去,他不得一米九了?!
“科考仕途,做官与否,不在于旁人的看法,只要环儿高兴就好了。”
他端过那碗茉莉花蜜酥酪,舀了一勺喂给贾环,“有的人一生追寻钱财,有的人一生追寻权力,只不过大多人都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薛玄顿了顿,又继而沉声道,“但是环儿,无论是做出怎样的选择,你都永远有后路。”
他只是没想到,贾环这样的性子,会愿意把这么重要的问题向他提出来。
不过这一次他倒是真有点误会了……因为贾环只是一时心里不顺想找茬煞性子,并不是真的想听他的意见。
“哦……”
听薛玄这么说,贾环又莫名不好意思起来,他这么说,倒显得自己小人之心了,“我当然还是要做官的,你家如果是只有钱,没有跟圣上的关系,哪能有如今的家世。”
贾家虽是世袭勋爵之家,但家里男人大多都只是挂闲职,如今还有着国公府的余威,还能倚仗着亲戚权势,但这都不是实的。
贾琏散漫,贾珠早逝,宝玉不上进,贾琮贾兰还小,荣国府的未来之路实在不够平坦。
若是不走科举入仕,贾环都觉得对不起自己如今积攒的人脉。
他说得很直白,薛玄也觉得没错,“那环儿以后想做什么官儿?寻常举子若殿试出色都是进翰林院。”
“这哪能由我选啊……”他坐着晃了晃脚,“等我过了院试再说。”
薛玄伸手揽住他的腰,不让乱动,“再吃一口。”
今日下雨,赵姨娘闲来无事,又想到如今探春管园子事多,便想到月蜃楼来找贾环说话。
她来的时候见丫头们都在一楼,便问云翘,“小兔崽子睡午觉呢?”
“三爷在露台上看书呢,不知这会子睡了没有。”
赵姨娘便拎着裙角轻声上了二楼……
没多一会儿,云翘从暖阁出来倒茶,便看到赵姨娘慌里慌张地从楼梯上下来。
她走得实在太快太急,甚至差点把脚都崴了。
“姨娘?怎么了这是?”
赵姨娘用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僵硬地扯出一抹笑,“没事,他睡着了,你们别上去,我先回去了。”
“哎,好……”
其实赵姨娘来的时候,二人正在谈论的事,实在是再正经不过了。
贾环拿着陈文景的手稿给薛玄看,有两个地方他不太明白,只能请教眼下这个现成的老师。
“陈文景的学识自不必说,只是太年轻了些,少些经历。假以时日,定成大器。”
薛玄将他的不明之处都点了出来,这两篇手稿的所达所述都很有见地,比一些老学究的文章少些拐弯抹角,显得更加直白。
贾环向来是一点即通,所以很快就懂了,他靠在薛玄身上懒洋洋地打瞌睡,“其实那日陈大人告诉我,去年殿试之后,陛下又问了他一个问题。”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