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卧室的门重新被关上,原本闭着眼睛的白发青年才睁开眼,眼神清明又疲惫。
没办法。
不论是谁一晚上没睡都会是这种状态。
他前半夜被栗山凉子揪着——栗山凉子揪着他的手,非说那是他的小辫子,另一只手揪着婚姻届,把婚姻届揉成了一团,说那是他的网球。
他找不到机会脱身,也找不到机会把被揉成一团的婚姻届抢救出来,只能靠在床边陪着她。
好不容易熬到了后半夜,她松开了手里的婚姻届,也松开了他的手,然后——
头枕着他的一只胳膊睡了起来。
仁王雅治揉了揉自己现在还有些发麻的手臂,将藏在被子里、一团球的婚姻届展开。
啧。
这张婚姻届是用不了了。
不知道栗山凉子还记不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
他刚才就是担心被问都这个问题,才会继续装睡。
恩?
紧张?
一向骗人不眨眼的欺诈师怎么可能紧张呢?
不过是有那么一点点计划被打乱的猝不及防罢了。
做好心理建设,又想好了如果栗山凉子问起来,要用什么理由糊弄过来。
仁王雅治估摸着时间,大概还能在床上磨蹭十分钟,就要去起床去上班了。
门就在这时被唰地推开。
快到他来不及把纸再一次藏起来。
“雅治,你今天是不是要上班——”栗山凉子眨了眨眼,盯着他手里的东西:“那是什么?”
仁王雅治十分镇定地把纸又揉成一团:“你昨天喝醉了,把我的文件揉成这样,说这是网球,让我打给你看。”
说完,他扫了一眼女生一脸空白的茫然表情。
很好。
看来她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
这样一来,就能让他自由发挥了。
仁王雅治“啧啧”摇头,故作娇弱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还不管不顾把我拉进你的房间,我怎么反抗都没有用。”
“……”有的人看起来大脑一片空白,实际上大脑真的一片空白。
见她还在宕机,仁王雅治越说越起劲:“现在好了,我的清白没有了。凉子你可要负责啊——”
“好哦。”栗山凉子顺势接道。
仁王雅治一哽:“……?”
一直沉默不语的黑发女生又眨了眨眼,一只手指着自己的眼睛说道:“放大镜……还没有摘掉。”
“我看到了,你手上拿的是婚姻届。”
注视着原本狡黠坏笑的青年一瞬间变为木然的脸色,栗山凉子用食指蹭了蹭脸颊,试图掩饰自己的羞赧。
“原来……昨天晚上不是在做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