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告退了,陛下一人看奏章吧。”郑湘吃完茶,起身道。
姜榕一眼看穿郑湘的不高兴,顿觉一种心虚,便道:“过几日,朕要去打猎,要骑术好的妃子随行。”
郑湘的眼睛立马亮晶晶地盯着姜榕,就差直接大声喊这妃子就是她了。
姜榕装傻,拿起笔要批改奏章,言语催促道:“你不是要走?难道还想坐下来读奏表?”
“不想。”郑湘此时的语气如同蜜糖一般甜:“陛下,妾会骑马,三四岁就开始学骑马。”
姜榕慢悠悠地说了一句,道:“你多少年没骑了?”
郑湘一怔,自从入宫后她就没骑马了,算来已有六年。厉帝不爱出去,整日在宫中饮酒宴乐,他的后妃自然也被困在宫中。
“我是从小的功夫,随便一骑就能捡起来。”郑湘自信满满道。
回忆中疾风拂过脸颊的畅快,让郑湘实在舍不得放弃这次机会。
“陛下,你就让妾跟去吧。”郑湘凑上前,拉住姜榕的衣袖撒娇。
姜榕将衣袖夺回来,挥手道:“看你表现。”
她的表现一向很好。郑湘全当姜榕答应了,兴高采烈地离开,回去重拾骑术。
姜榕看着郑湘的背影伴着轻快的脚步声离去,轻笑一声,然后起身带人来到仙居殿。
周贵妃没料到姜榕过来,殿中上下手忙脚乱。姜榕不以为意,打量一圈,径直坐下,问起周贵妃是否适应宫中的生活。
周贵妃的声音温和平静:“世间再也没有比皇宫更好的住所了。”
姜榕点头,挑明来意:“宫中你位份最高,又年长,早年曾辅佐先后掌中馈,你做得一向很好。这宫务以后也有你掌管。”
周贵妃闻言一惊,半响道:“陛下,妾……妾必当尽心竭力,不负陛下所托。”
姜榕颔首,发现周贵妃穿了一件秋香色绣五彩花卉的半臂,笑道:“你穿这个色显老。”
周贵妃没有被这话冒犯到,反而笑道:“寻常妇人到妾这个年纪,都是子孙绕膝。陛下说显老,妾觉得刚刚好。”
姜榕一顿,只觉得刺耳,徒生一股烦躁。他今年三十八岁,周贵妃四十,几乎同龄。周贵妃说自己老,那姜榕岂不是也老了?
实际上,他现在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最是春风得意。
与郑湘在一起,琐碎的小事都能迸溅成灿烂的烟花。然而,刚与周秀兰说两句话,姜榕就感到自己仿佛沾了一层暮色。
“朕先走了,你做事向来公允,这后宫诸事就托付于你。”姜榕起身离开,桌上的茶一口未动。
周贵妃的丫鬟欲言又止,满脸担忧,扶她起身,道:“娘娘,你……”
周贵妃坦然一笑:“这样不好吗?”
后宫三妃,周贵妃有权,郑淑妃有宠,赵德妃有子,三足鼎立。
陛下做事越发得心应手了。
“明日请宫中妹妹来仙居殿一聚。”周贵妃吩咐道。
姜榕又看了东哥,才回到宣政殿处理政务,忙活一天,晚上去蓬莱殿,却听到郑湘呼痛的声音。
他忙进去,就看见郑湘半躺在榻上,眼泪汪汪,可怜不已。她的宫女香兰手足无措地拿着一盒膏药,似乎在劝她。
“这是怎么了?哪伤着了?”姜榕大步上前,关切问道。
郑湘扭过头,香兰小心翼翼道:“娘娘,今天去骑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