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他们家的大门就被人按响。
海市很注重一年三节,尤其是春节和中秋,基本都是从初一左右就会有人陆续开始登门走亲戚。离过节还有一两天的时间,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人再登门了。
正忙着端盘子的周姨听见动静,擦了擦手,忙出门去看。
“谁呀?”
“我找下美娟。”门外是位相当大方得体的中年女人,身后跟了个司机,两手拎着礼品。
周姨来家时间不长,鲜少跟赵美娟一起出去:“您是?”
“祁夏青,我爱人姓常。”
“常太太。”
常这个姓不少见,但周姨心细,记得月初的时候就替赵美娟整理过往常家送的年礼。她对着祁夏青友善地笑了笑,从善如流地把她先请了进来。
“您请进,我先去喊一下我们家太太。”
祁夏青颔首,高跟鞋落在地板上发出“蹬蹬”的声音。
刚进门,没走几步,她就看见了正在客厅安静插花的温暖,脚步一顿,径直朝她走了过去。
“小暖,好久都不见你了。”
祁夏青,常惟实亲妈。
温暖不可能不认识,她手里拿着花,笑着站起来。
“祁阿姨,上午好,提前祝您中秋快乐。”
“你也节日好呀。”祁夏青被她邀请着坐在沙发上,仔细端详了她的脸庞。
确实出色,坊间传闻多少有些能信的。
在等家里阿姨上茶的间隙,祁夏青看了眼她插的花,不由赞赏:“插的不错呀,有水平。看样子这两年是没少下功夫练。”
温家人是没有人会这些东西的,赵美娟不会,也没那个意识教她。还是有次祁夏青来他们家打麻将,等人的时候顺手教了她两句,打发时间。
温暖其实学的并不好,她总耐不下心,选的花色全凭心情,常常宣亮刺眼。后来还是嫁给盛渊后,长日无聊才算真正捡了起来。不敢说精通,但却架势很足,多少能糊弄住门外人。
祁夏青坐在沙发上,借着插花跟她随意聊了几句。很意外地发现,如今的是真的能跟自己对上话。
慢慢地,祁夏青就坐直了。
“祁姐。”赵美娟脱了围裙从厨房出来,手里还亲自端了杯茶,“您怎么来了?”
“这不过节么?来你们家坐坐。”祁夏青接过茶,跟赵美娟客套两句,视线又转回温暖身上,“刚好家里最近有人送了几盒海外燕窝,说是杂质少最地道。我想着小暖身体弱,赶紧给你们送过来,留着以后给咱们小暖吃。”
她亲亲热热地拉着温暖手背,不知道还以为两人有着怎样亲近的血缘关系。但其实温爹走之后,两家基本上都只是赵美娟操持着单向联络。
温暖都不记得祁夏青上次来家送节礼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也不怪周姨不认识。
赵美娟不是个傻子,自然明白祁夏青来的意思。她在听过外面传的风言风语的当天,就拦着温暖问了许久。
隐去常惟实的部分隐私,温暖大概讲了遍经过。虽有些模糊,但赵美娟还是很快就理清了整件事情的完整脉络。
不是不气恼于当年常家的做法,他们一家直到今年都以为所有的资源都是常家给的谢礼,却没想到只是人家给的人命打发钱。
赵美娟气地连喝了两杯的去火茶,才勉强忍住在温爹旁边供个常家牌位的念头。
不值当。
但她还是上山去祭拜了温爹,没见过这么欺负他们孤儿寡母的。搁山上痛痛快快地哭了一上午,赵美娟临黑了才下山,走前又看了眼温爹,擦了擦他的墓碑,只希望温爹最近能显显灵,赶紧请几个常家人下去陪陪他。
但这都小一周了,看着常家人都还活蹦乱跳的,赵美娟疲惫地叹口气,也不知道温爹搁下面的人脉关系什么时候才能发展好。
地底下的人不努力,地上站着的人只能被迫奋斗。最近开销大,赵美娟免不了俗,心思开始打到常家人身上。虽不至于借着机会继续巴结,但多少应该能从他们身上薅点东西。
他们厂的罐头生意现在最缺的就是客源,赵美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只是刚提,温暖当时就给她断了,表示她已经明确跟常惟实说清了缘由。
毫不夸张,赵美娟当时的表情就像是看见了自己昂贵的手镯碎在了地上,除了痛心就是心疼。
多好的一只待宰羔羊,明明那么肥,都已经能上称了!
可说没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