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陵府与淮南城有着截然不同的风貌,虽说淮南王府后有山,可也鲜少听见这般活泼清脆的鸟叫声,
在淮南王府,多数听到的是挂在帘下逗趣儿的小鸟鸣叫,虽清脆,却真不如云陵府这处自由自在、到处飞的小鸟儿叫声来的动听。
云陵府比淮南城亮得更早一些,在清脆鸟儿叫声下,她醒来时,天外头才有一点儿麻麻亮,推开窗,还能瞧见外头波光粼粼的银河,以及几颗尚未隐去的闪闪繁星,连头顶的月亮都还没完全归去,
她醒得早,可隔壁床榻上的那位主子,显然更早醒来,她休息的软塌没有幔帐,而隔壁的主子休息时也不愿意放下幔帐。
想到昨夜那主子的做法,她曾规劝过,如今云陵府已无外人,她不好再担着夫人的名头,与他在一间房里休息,
虽说两人并非同床歇息,可在一处屋里,传出去即便他们没什么,也架不住人心多想。
她一直担忧,若此次回了淮南王府,老王妃问起来,她该如何说?
心里隐隐不安,即便说在云陵府是因事太紧急,才担了夫人的名头,可老王妃信不信呢?
为何偏偏在有疫情迹象时,她就跳了出来?只怕这话就是二公子跟王爷亲自出面解释,反倒更会让老王妃和老太君恨她。
更不用说那个已将她记恨在心里、恨不得她死的二夫人,二夫人在乎三少爷,可三少爷与二公子相比,二公子甚至比二老爷更有作为。
这话自然不是她心里所想,而是淮南城外头多数人都这么说,
还说老王爷忌惮着与他一母同胞的兄弟,所以给外派,不能让父子两人同时在淮南王跟前担任重要要职。
不过那些都是主子之间的事儿,她这个丫鬟只是听两句闲话,也关系不到她身上。
能让她愁闷烦恼的,还是那位主子最近不知怎么了,平平要耍着她玩儿似的。
她……,她模样确实稍微入了旁人眼一些,可他是淮南王,找到比她更出挑的女子轻而易举,她没身份,没学识,更别说借母族之力让王爷有更大作为这些,她想都不曾想过,想也没有……,
就瞧如今的宣平侯府那位大小姐,若王爷娶她为王妃,宣平侯府就是王爷的一大势力,而且那位侯爷也是个能人,听说领兵打仗很有手段。
就算不是宣平侯府,后来的那位世家小姐,就算世家落魄,可她能被老太君受邀前来游玩,自然是有底蕴的。
而且。武将打仗厉害,可人的嘴、风向如何偏,多数都掌握在文人的笔杆子下头。
再加之王爷在外,还有一部分人说他残暴等等,有了世家的势力,便能让他收服那些世人的嘴,更利于淮南王府。
这么想着,她突然笑了出来,她做什么拿自己跟宣平侯府,还有程小姐做对比呢。
这两位进了王府的门,那就是王妃,而她不过是王爷觉得自己蠢笨,想法与常人不同,有些好玩罢了。
就这样,王爷怎可能拿她当作淮南王府的王妃呢,异想天开,她的身份连侧妃也够不上,
大户人家有通房丫鬟,这个她倒勉强能够得上。说不得王爷会看在嫡小姐的面子上,另外给她个恩典,容她一处小院子住着。
不不不,她想那些做什么。
只要往后离那主子远一些,不再亲近,什么通房丫鬟都会离她远远的。
她也不是没瞧过那些跟大户人家主子,有过亲近的通房丫鬟,说好听点儿是陪着主子入夜,可白日里醒来做的还是伺候人的活计,这比做丫鬟的还多了一样,何苦来哉?
先前伺候的两个丫鬟已经逃走,也没有旁人。她偷偷起来洗漱,找到之前的衣裳,可都破烂得穿不了。
先前那两个丫鬟给她准备的衣裳都放在衣柜里,她便挑了素雅的一件穿在身上,既不用担着夫人名头,她就更不用琢磨心思挽着发,只将长发随意地打两个结,用发带固定,又寻到两根珠花簪子,随意地插在发间。从铜镜里瞧着,虽有些不伦不类,可也勉强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