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夫人,别再耽搁了,赶紧随我们往西京方向逃吧,此刻好多人都往城西去了,咱们再拖拉下去,怕是出不去了,”两个丫鬟上前拉住宁只意就往外跑,她们身上什么东西都没带,根本来不及准备,
宁只意被丫鬟的话惊得脑袋嗡嗡作响,黄丰镇来的不是嘉元的一万多人,而是敌国的大军!
“为什么没人来报?那么多人压入边境,怎么可能没人提前知晓?”
宁只意边跑边问,还不断地往后看,路上全是往外逃的人,这一幕与十多年前的云陵府一模一样。
大军到了云陵府边境,不多时就会杀过来,到时候十多年前才建立起来的新云陵府,又会被毁于一旦,
当年淮南王救他们于水火,如今的淮南王却只带着五百人的黑甲铁骑奔向了前线。
“我们也不知道,先前我们出去采买,看到铺子都关门了,碰到掌柜才晓得这事儿,”
“夫人,别耽搁了,快随我们出城吧。”
宁只意跟着两人跑了一段路,突然挣脱了手,她往后退了两步,又看向身后的云陵府,
十年前,她也是在这个时与娘亲哥哥失散,十多年后再来一次,如今她得知了亲人的消息,
她不再是那个小时候只知道害怕哭泣、毫无自保能力的小孩了,她想再抓住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舍不得放弃。
“你们先走,不用管我,我去寻个人!”说着,她便把自己头发上的装饰全部取下,放进怀里,又把头发抓得有些乱,
外面的衣裳边跑边撕破了几处,她要去城北,去找之前碰到的那对老夫妻,还有巷子里的那位夫子。
丫鬟们瞧见宁只意往后去了,在这生死关头,她们即便想跟着宁只意一起去,可也害怕,
那嘉元的大军杀过来后,可不管你是女子还是男子,下场都只有死,往西京跑去还能活一命。
顿时,二人都不敢停留,继续往前走去,心里暗暗祈祷这位心善的夫人,可别遇见那些穷凶极恶的人,
嘉元的大军压阵过来,云陵府里有的人趁乱,可是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
这些她们事也是听父辈说起,十多年前的云陵府大乱,有的人趁机搅乱浑水,杀人劫财,有时候外人凶狠,自己人却更加阴险毒辣。
见两个丫鬟已然逃走,宁只意不敢耽搁,直直往城北跑去,这里的街道上还躺着许多人,他们动不了,那些症状轻微的人早已逃走,
之前还在看病的大夫、药童也都不见了,只留下还躺在街道上、痛苦呻吟、不知下一刻是否就会断气的人,
眼前的云陵府,说是身处地狱也不为过。
“你怎么还在这里,”
“二公子?!”宁只意没想到在这里,竟然看到了二公子。
“赶紧往城西去,”宿展阳对宁只意向来很温和,这还是头一次瞧见他这么严肃。
“可您不是也在这里。”
“我在这里是因为我不能走,这里是云陵府,前头去的有淮南王,我们都不能退,”宿展阳手里拿着已经点上火、燃起烟雾的艾草,
他格外有耐心,挨个在那些还活着的病人跟前探查,对于黄丰镇嘉元大军压过来的事,他丝毫都不怕。
宁只意被震在原地,她在云陵府这两日,听到无数人说起淮南王,心中满是敬佩,
黑甲铁骑从路上到小村子里,这些人听到淮南王的名头,同样是敬佩不已。
那时,她感受不到其中的沉重,可如今听着二公子短短两句话,肩上突然压上了一座大山,
因为他们是淮南王府的人,所以不能退……,所有的人都能往外逃,身为淮南王府的人却只能往前冲。
“那我也留下,”宁只意坚定地说道,她转过身去,看到之前的药罐,连忙倒了两碗药过来,递给还在探查病人反应的二公子。
宿展阳没想到胆小的小姑娘,在这时胆子竟然大了起来,倒像是真的不怕了,
他接过手里的药,利落地给人灌进去,随后又去看向另外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