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听说淮江的水大涨,若从西京走水路而下,此药材恐生意外啊,有人轻声疑惑而言,”
自西京走淮江水路至云陵府,不过几日工夫可抵达,但若走官道,需三十日才能到云陵府地界,要入云陵府城,还需再赶两日路程。
“你别说那些破口的话,只要淮南王到了云陵府,这药材一定会送到咱们城里的!”
“幸好幸好,淮南王来了,这下咱们可安心多了。”
宁只意听着周围人不断发出的庆幸和感激之声,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就连她身边先前给人抹药的药童也面露喜色。
“大家应该齐心协力,王爷也是人,不是放在道观里受香火供奉的神,什么都能做的到,”宁只意转身对着神情兴奋、眼睛发亮的药童说道,
她知道自己这话可会引起别人的不满甚至憎恨,但那又怎样呢?
她不能把自己的命完全交托在别人手中,如果别人靠不住就责怪,这对王爷很不公平。
他是淮南王,就一定要牺牲自己?
药童从兴奋到渐渐平静,最后一脸茫然地坐回原来的位置,
宁只意原以为他会跳起来大骂自己,没想到药童却说:“您说得对,我们也得自救。”
宁只意和两个丫鬟又默默地坐回去,继续做自己的事,虽然心里不平静,但看二公子一直给躺在地上的人看诊,时不时的施针,又是给人拍呕吐物,
目光又不时投向城北门口,她盼着王爷带着药材回来,但……,首先是王爷他回来,药材才是其次。
替人诊治的宿展阳走过来,看到宁只意还在这儿,他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只是吩咐她把几种药材调和起来,敷在那些身上长痘已经溃烂的人身上,又把艾草泥搓成柱状变成艾绒,点燃后挂在那些因发脓而招蚊子的人身边。
“把你的袖子裹好,别碰到人的伤口,一定要裹严实了,要是手碰到流脓的地方,一定要用热水多洗几遍,回了署衙,把这身衣服全换了。”
“是,”宁只意忙得满头大汗,手上搓着艾绒不停,看到旁边有白纱布,就让丫鬟扯了两条,把衣袖裹起来,这样就不会乱晃。
大家忙得无法分神,到点灯时分,宁只意蹲在地上麻木的给人敷药,只听到一阵欢呼,说是药材到了,
她精神一振,抬眼望向被守住的城门,只见一队人马拖着几辆装着药材的板车,哒哒哒地往这边跑来。
跟在板车后面的人,穿着深色衣裳和走时穿的一样都没换过,不讲究衣服的纹样,腰背挺直,目光锐利,像个游走江湖的侠客,
看到那主子平安回来,宁只意松了口气,精神一放松,累得靠在墙上轻轻咳嗽了两声,
这声音很轻,可骑马入城的人却听得清清楚楚,目光瞬间投了过来,宿长风原本脸色冷硬,看到宁只意后,眼神中更是涌起一股怒意。
马儿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气,乖巧地朝这边走来,宁只意站在那儿,不知所措,只听到头顶上传来那主子压着怒气的声音:“本王走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你来这里干什么?”
走之前明明让她待在暑衙,哪儿也别去,她答应得好好的,现在却阳奉阴违!
哼,看来她的腿是不想要了!
当那威胁的目光扫过自己的腿时,宁只意吓得小脚在原地跺了两下,不敢触摸这主子老虎的胡须,
心里想着二公子去哪儿了,怎么这时候不来给自己解围下呀。
“说话!”
“我……我……,”她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借口,
要是说自己因找到了亲人的消息才来这里,这主子肯定会用乌金鞭抽断她的腿,就像在山庄抽三少爷那样,说不定更狠。
“嗯?”
“我……,我是看王爷走得太急,饭都没吃几口,想来看看您回来了没有,”宁只意急中生智,扯了个借口,双手藏在衣袖里,背在身后互相掐着。
这主子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她这理由一听就不可信,心里忐忑不安,想着王爷会怎么罚她,
等了一会儿,却没听到这主子说话,反而是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