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一歪,那满杯茶水哗啦啦倒了一地。
满堂寂静,霍江行一把拉起聂满盈,把地上的茶盏踢到一边,骂道:“你这贱妇!你以为你的准许算什么!”
林怀锦摇头,笑了笑道:“我的话不算什么?将军这么说,是想饿死全家吗?”
此话一出,霍江行又哽住了。他的确常常忽略林怀锦是神医之女,可林怀锦的另一层身份,却注定他不敢动她。
林怀锦的母家,是京城商贾之女,街面上十间米粮铺子,少说又一半控在她手下。作为一个月俸不多的小将军,在养活全家人这件事上,霍江行绝无筹码与林怀锦叫板。
就在这时,聂满盈却捂着自己的肚子躬下身去。她一边发抖一边低声呻吟,仿佛在经历极大的痛苦。
“我……我肚子好疼……”
听到这话,霍老爷和老夫人也慌了,纷纷从高堂上下来。
几人拉拉扯扯,揪成一团。
林怀锦冷眼瞧着聂满盈一边喊疼一边眼珠子乱瞟的样子,心想上辈子怎么没发现这小蹄子演技这么差。
她慢悠悠拢了拢头发,换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坐着看戏。
见她这副样子,霍江行气不打一处来,冲着她叫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叫大夫来!”
一听这话,聂满盈立刻停止呻吟,按了按霍江行的手道:“将军,不必麻烦了!满盈只是累了,歇一会就好!”
林怀锦没忍住,嗤笑一声。
霍江行恨不得什么都顺着聂满盈,温声道:“满盈忍一忍,我这就扶你去静心院里歇息!”
一听“静心院”这三个字,聂满盈的眉毛又拧了起来,委委屈屈地道:“偏殿里摆了好些吓人的东西,满盈一看就觉得害怕!”
听她这样说,林怀锦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却见霍江行怨愤的瞪了他一眼,
低声骂道:“谁知道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干什么用的?满盈别怕,我这就给你把它们都砸了去!”
林怀锦这才想起来,当年霍江行离京时,她担忧他的安危,特地去京城外最灵的寺庙里,求了开过光的神符珠串回来。
而静心院是个偏院,平日里无人居住。林怀锦便把那些神符珠串放在静心院屋中,日日点起三炷香供着,只求她那所谓的夫君平安归来。
却不成想等来了这样一个白眼狼。
她还未开口,含星却心直口快地说道:“将军怎么能这样说?那可是夫人……”
“含星!”林怀锦厉声打断她。
含星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忿忿地住口。
林怀锦对着霍江行道:“无妨,将军要打要砸,便随意砸了去。只是那些东西都是开过光的,若是对神佛不敬,之前许过的愿望可都会反过来。”
霍江行冷笑道:“你这种小肚鸡肠、只想着自己的人,大抵也是不会为别人祈福的。愿望反过来,你便自作自受好了!”
说罢,他便扶着聂满盈走出门去,嘴里冲门外的下人们喊道:“还不快去把静心院给我清理干净!”
林怀锦看着两人的背影,嘴角不知不觉间挂上了一抹微笑。
看她这样,伴月不解地问她:“夫人在想什么?”
林怀锦幽幽开口:“在想,希望这满天神佛,能再灵一点。”
身后,霍老夫人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脸上又是一副好声好气、息事宁人的样子:“怀锦啊……”
听到声音,林怀锦转过头,微微后退半步,拉开距离,才笑着问道:“老夫人是要兴师问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