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满盈只觉得两腿一软,轻飘飘就要摔到地上去。
霍江行搂住她,指着林怀锦怒道:“你太过分了!满盈初入府中,本就不了解家规!”
林怀锦淡淡道:“我知道啊,念及聂妹妹是初犯,我已经减轻了刑罚。若是别人这般,我该打她四十大板。”
“你……”霍江行哑口无言。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霍老夫人却开口了。
她面带笑意,打圆场道:“怀锦啊,这事儿是满盈做得不周全,但她也不是故意的吧?不知者无罪,况且她这还怀有身孕,确实打不得呀!”
“老夫人的意思是,这事就这么算了?今日这么多客人看着呢,难不成这百条家规,就是个笑话?”
林怀锦认真看着她,明明语气温和,但却话里带刺。
的确,这么多外人看着,聂满盈私藏迷药千真万确,总不能轻轻巧巧就掀过去。
思及此,霍老夫人哂笑道:“自然不是,但小惩大诫足以。满盈做错了事,便去为怀锦抄写一遍佛经祈福吧。”
聂满盈赶紧认下:“都听阿母的。”
霍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看向林怀锦:“怀锦可满意了?”
林怀锦轻笑:“老夫人既然说了话,怀锦自是不好反驳。”
“那好,婚礼继续吧。”
像是生怕林怀锦反悔,霍老夫人立刻说道。
一边的礼生听到这话,清清嗓子,拉长声调叫道:“夫妻对——”
“慢着!”
话未说完,林怀锦却轻轻巧巧打断了他:“夫妻?哪里来的礼生,这样不懂规矩?”
礼生张着嘴愣在一边,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但似乎觉得“夫妾对拜”着实古怪,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新妾入府,先拜正妻。怎么,你这礼生,倒还需要我来教你?”
礼生早已吓得满头大汗,立刻应声道:“多谢夫人提醒!”
“新妾给夫人敬茶——”
聂满盈微微转身,从一边丫鬟手中的托盘上取下一只新的茶盏,垂眸端到林怀锦身前,声若蚊呐:“满盈给夫人敬茶,请夫人准我入府。”
林怀锦却不接她茶盏,她倚着椅背,一言不发地俯视着她,唇角微勾,气定神闲。
聂满盈咬了咬牙,跪着用膝盖向前挪了两步,把那茶盏送得更近,“请夫人准我入府。”
林怀锦这才微微倾身,却不是来接茶杯,而是抬起手,忽然从她头顶拔下一只金凤钗。
聂满盈满头乌发一下子落了大半,乱糟糟遮在她眼睛上。她惊叫一声,刚想伸手去拂,林怀锦却道:“别动。”
她声音并不响,但分外威严。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聂满盈屈辱地闭上眼睛,维持着端茶的姿势,一动不动。
林怀锦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像在欣赏一件得意之作:“这金凤钗,不是该你戴的。”
“林怀锦!”霍江行已经忍耐不住,声音里满是威胁。
林怀锦这才伸出两根手指,拈住那盏茶杯,淡淡道:“聂妹妹方才说,请我准你入府?”
“可若我说,我不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