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使叫道:「主人,你看他——」
段飞鹰看了他一眼,皱眉道:「还不回去换身衣服,这副样子好看不成?」
随即又狠狠瞪向沈雁石:「你跟我来。」
沈雁石也不说什么,默默跟他进去了。
烈火使盯着沈雁石的背影,几乎要将之烧出个窟窿来。正在恨恨不已,却听身后有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烈火使大怒,心想谁这么不知死活,一肚子怨气没处发,正好拿他作出气筒。回头看那人一身金色衣衫,却是锤金使。
他悠悠闲闲地倚在墙边,不知看了多久,脸上满是笑意。
「你笑什么?」
「我只是想,幸亏主人叫他倒的是洗脸水,这要是夜壶,你岂不是惨了?」
烈火使原本十分清秀的一张脸顿时变得难看之极,怒道:「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锤金使笑了笑:「他那一边太危险,你这一边又酸气冲天,我自己一边比较安全保险。」
烈火使哼了一声,眼珠一转,忽道:「我们这几人之中,你和青木使的关系最好,怎么他出事了,你却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难道你就不能想想办法?」
锤金使淡淡地道:「宫里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叛逆之罪,罪无可恕。怎么处置他是主人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敢管。」
扫了一眼烈火使:「我劝你也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激怒了主人后果难以预料。」
寝宫里看似平静,实则阴云密布。
自从进门之后,段飞鹰就没开过口,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但这种没有任何表情的表情却带着说不出的震慑之意。
就因为没有表情,别人才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因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才会害怕。
但这一招显然不适用于沈雁石。
沈雁石站在阶下,一派安闲,即使面对的是段飞鹰阴沉的目光,也不见他有丝毫的紧张。
这种对峙的局面维持了一段时间,段飞鹰忽然笑了:「原来你也有生气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怎么挑衅也不在乎呢。因为烈火使出言辱及你父亲?」
他的眼中有着玩味与罕见的兴奋,如果五行使者看到了恐怕会觉得很吃惊。那是一种见猎心喜的感觉,还有一种抓住对方痛脚的得意。
如果段飞鹰事后冷静地想一想,恐怕自己也会很吃惊,久已对任何事物失去兴致的他,为何会有这样的心境。
但是,他现在只是想集中全力去挫败眼前这个男子!
其实沈雁石真的是如那天所说,将他服侍得「舒舒服服」,舒服得他都快要发疯了。沈雁石并不会伺候人,但他的学习能力很强,态度也很好,打不还口,骂不还手,随叫随到。要选顺仆的话,他绝对是第一。
可是,他要的不是一个顺仆呀!他的目的是羞辱对方,看他的丑态呀!
何况这沈雁石既不愤怒失态,也不畏缩讨好,那个样子只能用「不卑不亢」来形容。无论何时何地,他的目光始终平和,腰板始终挺直,即使做的是最下等肮脏的差事,也不会给人卑微的感觉,有哪家的仆人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