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谁愿意被打,虽然赵姬也不感激她的帮忙,但她能主动来帮忙她也是不会拒绝的。
已经是六月时节了,但山里的清晨还是有点凉,谢锦年穿着薄薄的长袖也觉得有点冷,但赵姬身上只有一件破破烂烂的短袖,上面布满了污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两只瘦弱的胳膊在宽大的短袖里露出来,仿佛一折即断。
谢锦年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辛酸,她已经长得跟赵姬一般高了,她的衣服可以给赵姬穿。
但她不能。
谢家人强烈禁止家中任何一个人对赵姬好,即使她是她的亲生女儿也不例外。
她从小就被教育要恨赵姬,如果能打她几下,朝她吐几口口水就更好了。
其实她也知道赵姬对她没有感情,她像恨谢家的每一个人一样恨着她,这个从她身体里长出来的人。
她是她的耻辱。
但她到底没有泯灭人性,上一辈子在她遭遇那等悲惨命运的时候明知自己无力,却仍然要站出来为她说几句话。
她欠赵姬的。
如果说这辈子她要偿命,她也该偿给赵姬。
打猪草的山边很快就到了,农村地方,植被野蛮生长,除了少肉,野菜猪草是永远不缺的。割了一茬,天又长起来了,永远也割不完。
三花村山多石多,是典型的丘陵地势,谢锦年跟赵姬在两个不同的方向割猪草,谢锦年16岁,正是年轻力健的时候,她很快就割了满满一背篓,压了又压,只为赵姬可以少背点。
她瘸了一只腿,还锁着链子,根本没办法背负太重的东西,在她没来帮忙之前,她都不知道她一天要来回多少次山边才能够把一天的猪草背回去。
她刚想背起来,却发现在另一边割草的赵姬人影不见了。
两人之间隔了一块大石头,大概有十多米的距离。
她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轻手轻脚地靠近了那块石头,趴在上面仔细倾听动静。
果然!
石头后面传来了一男一女低声交谈的声音。
男的道:“你一定要记得,10天后的早上六点钟,你准时到学校旁边,谁都别惊动,我一定会把你带出去的。”声音很年轻,又很坚定,带着势不回头的决心。
赵姬的声音有点飘:“我真的能出去吗?会不会拖累了你?”
男的道:“你放心,这里的山路这么难行,只要离开了三花村,村里的人就追不上的,我到时会叫司机开快点,离了这里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