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小龙子死了。”
净玉玦听后胃里犯恶心,竟是直接吐了出来。
那日带孙少城主前往净玉玦所居之处本是打算就药材一事诸多商议,岂料登门后才得知家主不在,遂等了一个时辰。茶过几杯,凉了又新添,所等之人依旧不归来。孙少城主起了离别意,便说之与戚亭涵听。戚亭涵稍稍一寻思亦觉再等无用,遂向土地公留言道是莫师父回来请至戚府一叙,后与孙城主辞行而去。
下得山来未至数里路,在此等候多时的十人孙家军便骑马笃笃而出将他二人去路拦住,左右围上前来只留得一条前行的缝隙。戚亭涵当下心生异样,细细打量过十人正寻思,便听得孙少城主笑道:“亭涵不必太惊讶,我出门前便吩咐他们在此等候了。”见戚亭涵凝神睇来默然不言语,他又继续道,“实不相瞒,我家妹妹铁心铁意属慕你,任凭爹与我如何劝说都无用。此事令我大为困扰,不得不想法子先应付她。难得今日城主夫人邀她出门走动,才总算让我有了与你单独相处的机会。”他说罢呵呵笑两声,道,“不过眼下倒是有旁人在了。”
戚亭涵听得,遂问道:“孙城主依旧不同意这门亲事?”
“我想带亭涵去个好地方,我们边走边聊?”得了戚亭涵点头首肯,孙少城主便牵调过马首往另一处方向而行去,又道,“那日你不辞辛苦赶往白项城将退亲一事说与了娢姝,娢姝气不过做出傻事来,可叫爹与几位娘都心疼得紧。毕竟是孙家掌上明珠,自然是不想叫她再受任何委屈。亭涵见谅,老人家爱女心切。”
旁与后都被士卒夹着难免不舒服,又听孙少城主说来此间话戚亭涵更是明白了几分——孙家向来自傲,岂能容他戚家少子牵着鼻子走。
便听他道:“前日是我莽撞伤了孙小姐,我已是深刻反思过不敢再冒犯。原本打算带上稀有药材前往白项城请罪,希望能与孙小姐重修旧好。”
孙少城主笑两声摆摆手:“药材之事不急,等莫神医在家时我再亲自去拜会。听娢姝说你已有了心上人故而才执意退亲,短短数日,你怎又转变了心思?我想,你总不会是遭心上人抛弃这才又想起了娢姝?”
曾几何时莫师父也提起过他心上人一事,他以为只是莫师父错记未往心里去过,眼下孙少城主又道来,更是叫他不得不困惑:“退亲回来后便被我爹家法伺候,后来又病过一场,关于旁人口中我心仪之人一事便不再记得了。即便有这号人物在,想来也是我一时鬼迷心窍,这才会轻易便忘了。”
“原来是鬼迷心窍。”孙少城主意味深长,斜目瞥一眼戚亭涵似笑非笑又道,“为了一个轻易便会忘记的心上人而不辞劳苦千里迢迢来到白项城亲口对娢姝退亲,亭涵实在有意思。”
他话里带刺丝毫不掩饰,戚亭涵自然听得出来,可碍于自己实在理亏辩驳不得,遂默口不再言语,细细打量起所去之路。
此路渐远络泽城,前来迎接之人不知何时已堵住身后退路,戚亭涵虽然心下里有警觉却也全然未起诸多顾虑,直至前方山林间隐约透来士卒走动的身影这才恍然大悟来者终是不善。然而万事皆迟矣,他明白此时已成瓮中鳖再无计以扭转局面,便索性泰然接受了,只寻思如何与孙少城主周旋。
领他入得军营中,孙少城主下马来仍是一副客气模样对他笑道:“我也不想使出这样手段,可又担心亭涵不肯来。军营里比不得城主府,实在简陋了些,还请亭涵将就将就。”
已见有人守于马旁等着他下去,戚亭涵只得从了,这厢翻身下马来抬眼扫过营帐粗浅打量盘算过,方才道:“看来两城联姻之事的确难成了。”
“前几日听你说起要与娢姝重修旧好,我委实担心了一番。瞧着娢姝那副欣喜的模样不忍叫她难受,这才延缓了几日。”孙少城主便也不打算再装腔作势下去,径直挑明了态度,“实不相瞒,你来退亲时我可是一连高兴了整夜,心想着,总算不用在妹妹成婚当日造下杀孽,叫她难堪。你不必惊讶瞪我,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将娢姝嫁给你。”他道完便亲昵地拽过戚亭涵的手,顺势搭上他肩头附耳低声又笑道,“娢姝是我的,又岂会让她嫁与其他男子。爹他老糊涂了,起初竟还打算听那黑袍人的话,要等到你与娢姝拜堂时才动手。念在你主动退亲的份上,我会善待络泽城的百姓。”
“你竟然对自己的妹妹——”戚亭涵话未彻底出口,便被孙少城主伸出食指按在他唇上堵了声。
便听孙少城主又道:“尽管我此时此刻便想除掉你,但如此一来棋便下不动了。我可是计划着不动一兵一卒便拿下络泽城。希望戚城主不要太过抵抗,不然两位少公子的性命便也是不保了。”
戚亭涵听得他此言,紧了拳头尚且忍下怒火未有起正面冲突。孙少城主见他这副不敢还嘴的模样嗤之以鼻骂得几声窝囊,便命士卒将他捆绑双手双足押解至他帐中,他要亲自看管。士卒们自不敢有违抗,利落拿上麻绳将戚亭涵五花大绑后扔去了少城主的军帐。
想来孙少城主有意为之,召来手下将领商议起如何挟戚亭涵以威迫戚城主交出络泽城一事,诸多狠辣计策一一道来,丝毫不避讳座下戚亭涵所在。
孙少城主久坐见累,便抬脚踩上戚亭涵肩头后靠了去,道:“便依此计行事,明日先派人去将娢姝接回来。好了,你们都先出去,我还有话与戚少城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