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辉皱起眉头,突然很烦躁,因为心疼而燥。他掏出烟来,没点火,叼了片刻,又拿下来。
林眉说:“后来展怡把她接走以后,我听化年说,她开了一家不正经的理发店,虽然生活上不缺什么,但是那种环境毕竟对小孩子影响不好,那一阵子我跟化年提议把晓青再接回来住,但不知道怎么了,这孩子突然对我们都特别仇恨,看我们的眼神凶狠狠地,跟化年见面那几次,每次都是争吵得厉害,化年回来一整天吃不下饭。”
林眉说:“展怡去世后,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自己跑来北京的,那段日子我们找了她好久,到处打听,就是没有她的下落……”
照辉听着,眼睛盯着一处,林眉继续说:“其实化年很疼她,很在意她,当时不能认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所以…”
照辉替她说:“所以,你们现在想弥补她,想把她接走,毕竟她有自己的亲爹。”
林眉点头,然后视线转到地面上:“她这个时期,正是情窦初开,但毕竟年纪还小,情爱的事女孩子懵懵懂懂,该选择什么不该选择什么,还搞不清楚方向,也或许是这几年缺乏一位女性长辈的教导,你一个大男人这方面又不方便说……”
照辉不耐烦的打断她:“跟不跟你们一起住,还得看她自己的意思。”
林眉:“这方面我会去做她的工作,只要你能给我们支持,能站在父亲的角度为孩子想想她应该需要什么。”
照辉不语。
林眉:“我也清楚,你的生活负担本来就不小,家里两个儿子,一个人承担起这样一个家庭特别不容易,从这一点上考虑我们也是为你着想。必要的时候,我们会在经济方面给予你适当的帮助…只要你提出来…”
……
后来照辉几乎没再说话。回来的时候,晓青已经在家里了。
……
晓青,小峰,小海,开始三个人坐在院子里,天黑了,蚊子多,小海就躲进屋里。小峰见照辉进门,也回了自己的屋。
晓青看着他的面部表情沉默很久,才开口:“是不是,他们跟你说什么了。”照辉靠坐在渔池边上,举着烟突然侧头看一眼,尔后默默地接着抽烟,烟圈犹如云层,环绕着飘散开,散进这寂寥的夜空里。
后来,照辉只是简单的跟她交代几句今天的情况,说今儿个太累就回了屋。
晓青躺在床上左思右想,折腾将近两个小时,她起床望着高高在上的月亮,心里没来由的不安。于是套上衬衫,走向北屋推门而入。
在漆黑的屋子里,晓青看到一点星火:“也没睡吗?”她走过去打开台灯,惊奇发现地上一堆的烟蒂:“你抽这么多烟?!”晓青把他还叼在嘴里的那根拿下来,照辉跟她抢,但是没抢过来。
“给我!”
“辉哥,”晓青坐过去,台灯低下看着他:“无论他们说什么,别往心里听,成吗?”
照辉看她一眼,马上闭起来,头靠向墙贴着。
“我怎么可能跟他们一起生活,我跟他早就断绝关系了。”
“那是你亲爹,你说断就断啦?!”照辉睁开眼。
“我从小到大的成长跟他都没关系,以后更不会有。”
“我从小到大的成长跟他都没关系,以后更不会有。”
“怎么跟他没关系?他没给你寄钱?他没去看过你?我出事是谁帮的忙?…没关系,,没关系没有他能有你吗!”
“…辉哥,你今天是怎么了。我们的事都说好了,难道你让我这个时候搬走吗?”
“我没逼你,你自己决定。”
屋子又沉默下来。
晓青最后说:“无论谁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这。”
“跟着我你图什么?”照辉沮丧极了:“一辈子就只能窝在这破房子里,我不信你能心甘情愿一辈子……”
……
晓青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到自己的东屋。
陆峰去征兵处参加体检。院子里,晓青把刚洗完的衣服一件一件展开,晾到绳子上。铃铛坐一旁,刚刚哭过的脸上还挂着潮湿,自从听说陆峰要去当兵,伤心的哭了起码三四回。晓青同情她,但同时根本没有心情劝她。
照辉从北屋出来,先看了晓青一眼,他把鞋蹬在鱼池子边沿儿上,用擦皮鞋的布掸着裤脚,一面冲向铃铛:“成啦别哭哭啼啼的,一大清早就这么晦气……又不是去为国捐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