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实打实不做一点掩饰的厌恶语声。
他退后两步,和李乘玉隔开足够的距离,继续向主持大师道:“撤灯需用的在祠堂祖宗牌位前供奉三日的八字红字我也带着。但燃灯阁的大师方才与我说撤灯需有主持大师亲临。大师此时似乎并无闲暇?我明日再来。”
主持大师道:“我即将随国师云游,此去所需时日未可知。”
顾未辞想了想,应道:“那我今日等着大师,可否?”
“阿眷,”李乘玉打断顾未辞与主持大师的话,急道,“四皇子已经不在了,我近来想,也许还可以改变……”
顾未辞极淡地笑了笑。
那笑却让李乘玉的心如坠冰窟。
他的目光随着顾未辞的笑凝在唇角,那曾惹得他一见便想要吻一吻的唇角,此刻是明显锋利而漠然的线条。
主持大师眼见两人各自举动,忙开声道:“那便请世子前去后山当时为小侯爷请灯而跪拜的佛前,上香后把八字红字默念给佛祖听后,再由我至主殿佛前投入香炉,便可自去燃灯阁撤灯了。”
顾未辞应了主持大师的话,再不停留。
跟着顾未辞向后山而去,执墨忍不住念叨:“等回去了,我就去找那个算日子的先生退钱!他千算万算,硬说今日是诸事皆宜的大吉日,结果好嘛,吉到一抬头,撞上两只晦气妖怪!”
顾未辞被执墨的话逗得轻笑:“你算的时候,该是没和先生说要避着人。”
见顾未辞虽然撞上了李乘玉和林昭清,但心情似乎并没有一沉到底,执墨的心也舒缓了些。
在这舒缓里,他转念一想,竟是又喜出声来:“撞见了也好。就该让他知道世子压根就不在乎他了,这样以后他也不会总来纠缠。阿弥陀佛,先生是好先生,下回咱们还光顾他。”
看执墨一时气呼呼皱成一团一时又喜上眉梢的纯然模样,顾未辞仍是淡淡一笑,道:“好。”
后山佛前没有人,陪着顾未辞他们过来的燃灯阁的大师燃了香,递给顾未辞。顾未辞接过,端端正正在佛前跪下,规规矩矩地拜过,上好了香。
他把八字红字递给了执墨:“你替我去主殿,交给主持大师完成仪式。我自去燃灯阁。”
知他是不想再见李乘玉,执墨接过,高声答了句“世子安心,我一定妥妥当当地交给主持大师。”
说着他便快步离开后山,向主殿而去。
燃灯阁的大师也欲回去,顾未辞想了想,道:“我在佛前再拜一拜,大师先请,我稍候便来。”
主持大师在进行皇后的佛经供奉仪式,总要等一时几刻方得撤灯,在这曾经虔诚祈求李乘玉安好的佛前,顾未辞又跪了很久,虔诚祷告自己种种错失,祈求神佛保永宁侯府上下平安,保五皇子和四皇子府邸诸人终不被牵连,百姓得以安宁度日。
终于站起身来,他看了看天色,没有走大路去往燃灯阁,而是走了上次给李乘玉来请灯时大师带他走过一次的后山斜插往燃灯阁方向的小路。
过了五个月的时间,上次林木萧瑟枝叶枯干的小路变了模样,枝木生长得很是蓬勃,脚底的草也郁郁葱葱地繁盛着,即将看到燃灯阁时,不知什么东西在草丛中快速游过,触到顾未辞的脚背。
好似是蛇。顾未辞下意识地快速后退了一步,却又踩到了草上不知何物留下的湿滑黏液,脚底一滑,失了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