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雪瞧见她推了院门,比划着给下人瞧了手中的信,之后顺利离开了偏院。
他端起杯盏放于唇边,雾气氤氲了眉眼。
又似这般闲了几日,沈照雪这般风热终于好透,不必再喝药了。
盛夏的天色越发干闷,他在屋外廊下的太师椅上坐了一个时辰,闲来无事替院中奄巴巴的花草浇了水。
提着衣袖直起身时,他忽然耳尖地听到一旁院子里传来的动静。
沈照雪自重生回来还未好好走过这万府,相隔十余年,也记不清楚隔壁是谁的院子了。
既嫌吵,又忽然生出了想要凑热闹的心思,于是便叫春芽到外头去瞧一瞧。
春芽去了大半个时辰,隔壁院子便吵了多久。
一直到沈照雪实在热得头晕,起身返回了屋中,春芽这才端着一盆冰块回来,将冰盆放置屋子中央。
沈照雪挑挑眉,有些讶异,“不是叫你去瞧瞧隔壁院子发生了何事,这冰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春芽比着手语:长公子让端来的,前段时日二公子被送到乡下去,今日二公子的爹娘寻到万府,想让长公子将二公子接回来。
沈照雪捻着葡萄笑道:“万长公子再怎么成熟懂事,到底也不是府中的家主,这等事情求他又有何用。”
春芽的表情有些奇怪,诧异地望着她家少爷,半晌才犹犹豫豫比划道:少爷可是烧糊涂了,前两年刚来万府时,万老爷便已经将府中诸多事宜都交由长公子处理了呀。
沈照雪险些被口中的葡萄噎住,呛得他咳了许久。
春芽惊慌失措地替他拍着后背。
沈照雪着实不曾想到,这一世与前世偏差竟如此大,若自己再晚来一两年,指不定自己已经不在宫中了。
他心中总觉蹊跷,一时间也说不上哪里奇怪。
万声寒前世分明对接手家业并未有太多的欲望,一心只想读圣贤书,做一个明察秋毫忧国忧民的好官。
他父亲先前几次三番与他谈起家主之位,似是并不想将家业交到侄子们手中,但都被万声寒回绝,二人因此时常争论不休。
沈照雪又有些怀疑万声寒的改变是否也与自己的缘由相似,否则怎会频繁做出那些让他感到陌生的行为。
他轻轻蹙眉,很快便拿了主意,同春芽道:“我去旁边院子看看。”
他语气很轻,问:“那是谁的院子来着?”
春芽愈发担心起来:是长公子的,少爷,你真的没事么?
沈照雪的动作僵了僵,很快又镇定自如道:“近段时日睡久了,思绪总是乱,过段时日便好了。”
他转开话题,很快便行至院门处,同守门的下人道:“我听闻二公子的爹娘来找长公子要说法了?”
几个下人点点头,“如今还在争着呢。”
“二公子被送到乡下一事是因我而起,劳烦放我去见见他们,好为长公子分分忧。”
几个人面面相觑,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