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要哭了。
于是我默了片刻,艰难地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我抹抹眼睛,吸了几口气。
第二天上学,中午时白礼跟我出去吃饭。
我跟他说了昨晚的事,白礼沉默地扒着饭,听我说完了这些。
听到最后,他没说什么,只是神色很难看。
他一看就很担心我,吃饭的时候好几次欲言又止,都没说出来什么。我其实都看得出来,白礼那人年轻的时候说话不好听,但想什么往往都写在脸上,很好懂。
他最后就只干巴巴地憋出来几句“你没事吧”“别太难过,医院也说还是会有希望的”。这几句话苍白无力,可我也理解,面对癌症这样的事情,不论说出口的话多么漂亮,都只能变得苍白无力。
白礼最后问我:“那你怎么想的?”
我问:“什么怎么想的?”
他说:“你以后要怎么办?还抽烟吗?”
我沉默了。
我想了想昨晚的我妈。她已经虚弱得没多少力气了,却硬抠着我的手,死死地瞪着我,要我答应她不再抽烟。
于是我说:“不了。”
“以后都不抽烟了,”我和白礼说,“我好好活着吧。”
白礼点点头,说:“这样最好。”
我朝他苦笑一下。
那天回班上之前,白礼给我从超市买了些吃的喝的,说是请我。我知道他是好心安慰我,于是谢过了他,全都收下了。
放学之后,我俩一起出了校门,说了拜拜。
晚上半夜,白礼突然给我发了消息。
大半夜十一点多,他问我睡没睡,我说没睡。
我问他有什么事儿,他半天没放出来一个屁。
我就只看见聊天框上【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忽闪忽灭的。
我等了半天,都没等来他蹦出来一个字儿。
过了三分多钟,他才终于说:“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你说呗。”我说。
“你之前问我,我想做什么。”白礼说,“你记得吗?”
我确实问过他这话。
知道他妈一心想让他学物理学之后,我问他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白礼沉默好半天,回我一句不知道。
他说他妈一直管着他,他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只知道他妈想学物理。
我就唉声叹气,我说你得有点自己的思想啊,得有自己想做的事。
白礼就跟我苦笑,说以后吧,以后说不定会有。
想着,我给他打字:“记得啊,干嘛?有梦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