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
白礼说,“我想去学医学。”
我乐了:“学医干嘛,那个可是出了名的痛苦学科啊。”
“学医救你,”白礼说,“你之前不是担心控制好也没办法吗?如果以后有天你真的没打过遗传,我帮你打。”
我沉默了。
“别为了我决定未来啊。”我说。
“这是我自己决定的,我觉得比物理好。”白礼说,“也不单单是为了你,我只是想要救人。”
“而且你人很好,把你规划到未来里,我觉得不亏。”
白礼两三句话,把我说得哑然。
我端着手机,在一片黑暗里对着屏幕上的光亮,哑巴了很久。
半晌,我跟个沙比似的复读问道:“真不亏吗?”
“不亏啊。”白礼说。
“我可成绩很烂的。”
“你自己不想学而已。”
“我还有打架前科呢。”
“你是以恶制恶。”白礼说,“夏词尘,你人真的很好。我会做你的后路的,你别担心,以后好好生活就好了。”
我又沉默了。
“以后如果真有什么,也有我在。”白礼说,“你别担心,我学习很好的,以后再也不会输给其他人。”
他又说了,说让我别担心。
白礼总说让我别担心。那个最开始跟我最不对付的少年人,见过了我最难堪的一段日子,最后在他自己原本漫无目的的人生里,毅然决然地为我选了一条路。
后来他也总说,他会学医救我。
我这才想起来,他会学医,是因为之前说要救我。
一口血又涌到喉咙里,我在黑暗里猛地睁开眼,拉开氧气罩,一翻身扑到床边,对着窗边的盆就呕了一大口鲜血。
我不停呕血,耳边却回响起了白礼说要学医救我的声音,还有我妈说让我戒烟,以后别得癌症的声音。
我忽然有些想笑。
妈,妈。
日子根本没像你说的那样好起来了啊。
这不知是我第几次这样念叨了。
不知我妈泉下有没有知,听不听得见。
如果她听得见,看见我现在这样,也不知她会不会后悔最后跟我说了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