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沈沂庭道。
姜扶疏掀眸瞧着他继而道:“再劳烦世子帮我向她传句话。”
“何话?”
“没有人会永远站于一个人的身侧,世人于世皆不过踽踽独行,唯一所靠只有己身。”姜扶疏的声音沉且坚定。
沈沂庭薄唇稍抿,漆黑的瞳中墨色翻涌,最终他只道出一个好来。
姜扶疏向他行礼道了谢,沈国公府七年,寄人篱下之感时时困扰着她们两姐妹,而沈沂庭却此次相帮,终究也是承了他的好意。
沈沂庭却转了身去,避开了她的行礼,他目光悠远望着前方,灰白的天际浮现一层浓稠的蓝色。
“过了此处,便是秦岭以北了。”
姜扶疏点点头,“就快要进北庭了。”
“此去,你便再无回头路了。”沈沂庭道,那狭长的凤眼下撇,落下一层黯然的阴影。
“世子又为何在这里?”姜扶疏不答反问。
两人并肩而立,一时无语。
半响,沈沂庭才缓缓开口:“我来寻一个答案,那日你为何要答应?”
姜扶疏看向他,目光沉静。
那日沈国公召她回府议事,居正堂前垂花门下,他便挡住了她,与她道了一句“无论父亲说什么,你都不要答应”。
可谁能想到是赐婚之事。
姜扶疏不怨沈沂庭,只是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间终是不可避地掺杂了几分不平。
选择的对面是他的血肉至亲,是他爱护的妹妹,是给予他一身心血的母亲,亦是他不可卸担的责任,因而她被放弃并非出人意料的决定。
“表妹,若你不想嫁。我……”未尽的话语被姜扶疏陡然抬起的眼神制止。
姜扶疏的眼底骤然浮现薄而淡的冰,她道:“世子请回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沈沂庭最后何等表情,姜扶疏已然忘记了。
只知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从袖间掏出一把镶金缀宝的精巧匕首,递给了姜扶疏。
“无论如何,是沈家有愧于你。”
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思绪回笼,姜扶疏眼神有些怔愣,手一用力,短刃出鞘,匕身泛着冷冽银光,刃上雕刻着些许精巧花纹,整把匕首透着一股美感,是时下最适合女郎的防身利器。
如今,她突然想起来两月前的一件事。
当时是沈氏嫡女的生辰,沈沂庭为妹搜集各路奇玩珍宝,似是不经意间随口问她:生辰将至,想要怎样的礼物?
姜扶疏自认与沈家并不亲近,反倒是她的妹妹姜令窈对沈家颇为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