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泾川……”她珍重而小心翼翼地呢喃这个名字,“我并不值得他这样做。这样……只会害了他,他该有大好前程……而不是毁于儿女私情,况且还是……天道不允的私情。”
“我不会逃,更不会撇下身后千千万万天彧的黎民百姓。虽是女儿身,但在这盛世将倾之时,我亦有我的大义,我的信仰。”
“一走了之,我做不到……”
凤羲隐在黑暗里许久,身子微微颤抖着,孟若渔沉默着守护在一旁,拥住眼前的女子。
许久之后,凤羲抬起头来,脸上又挂起了苍白的笑意。
她又一次带上了面具,如此才能活下去,如此才能让她心爱的人活下去,才能换得天彧无数百姓十年安康。
这是一个女子决绝而悲壮的选择。
不曾穿她衣,度她日,怎敢说能与她感同身受,怎敢指摘她所作选择?
去大胆地爱,去潇洒地活,这话孟渔说不出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
虽是苟活,她也用尽了全力,这世上的众人皆是如此。
背负着天命枷锁,收敛起血与泪,一寸一寸走下去,何尝不是一种勇气?
“若渔,麻烦你替我给瞿公子带句话。”凤羲在桌案前提笔写下寥寥数字,递给孟若渔。
“好。”孟若渔郑重地接过,如果这是凤羲的选择,她愿意尊重。
那张字条上只写了一句话:
“梧桐树边梧桐树,不开花果不犯红。”
凤羲倚靠在床榻上缓缓睡去,早已身心疲倦的姑娘蜷缩成一团,在睡梦中方敢落下泪来,低声啜泣。
孟若渔守在一旁,以手轻抚女子的脊背,无声地望着跳跃的烛火,思绪渐远。
夜深了,孟若渔收好字条,悄然离开宫殿去找狄尘。
不过,她当即便有些后悔了,应该等明日在行动。在偌大的皇宫里行动对于路痴的孟若渔着实有些困难,况且周遭一片黑暗。
她敛了气息慢慢探索着,忽然只能通一人的小道上响起了巡视侍卫的脚步和交谈声。一时间孟若渔慌了神,对宫内并不熟悉,如若被发现,深夜行踪鬼祟,后果不堪设想。
她只能向着相反的方向逃去,可只要守卫打灯走来,一切便会一览无余。她的额角流下冷汗。
正当慌忙无措之时,一只纤细的手猛然间拉出她的手臂,将她拽到了一处窄墙之后。千钧一发之际,守卫看过来,并未发现可疑的事物,又继续巡岗去了。
脚步渐远,孟若渔方敢放声吐息,忽然,耳边响起了尚稚嫩的少女之声。
“若渔姑娘……你还好吗?”
孟若渔没想到会遇到相识之人,抬眸望过去,借着月光打量起眼前人,竟是瞿映雪。
“……无事。”孟若渔缓缓开口。
“你是要去找我兄长吧,随我来。”瞿映雪没有多言,走在孟若渔的前面带路。
一盏茶的功夫,两人走到了御书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