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市中心的璀璨不同,澜椿路这边一片清冷。
绕进小区,两侧路灯不知怎么坏了,完全漆黑的视线里,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时轻时重的电流声,身侧树影的摇曳声,还有远处摩托的汽鸣声,交纵错杂地敲打着耳膜,也让心脏一下一下跟着收缩。
“唰——”
耳畔忽然传来一阵窸簌。
大脑空白两秒,温书棠猛然意识到,这并不是自然景物发出的声音,更像是……
有人正跟在她的身后。
心悸感如洪水般袭来,她想起前几天电视上报道的新闻,说最近这一带似乎不怎么太平,当时温惠反复提醒她要小心,她还满不在乎地说没事,这会儿却实打实地生出几分恐惧。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
可越是这样越忍不住乱想,脑袋里闪过法制频道轮播的尾随案,双腿抑制不住地开始打颤。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道声音似乎在慢慢靠近。
只犹豫了半秒,温书棠攥紧手心,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疾风在耳边呼啸,惊栗的杂音远去,但她却不敢回头,直至楼道门被关上,紧绷的神经才勉强松掉。
温书棠靠着扶梯,擦掉头顶的冷汗,等气息完全平复,才伴着影子上楼。
……
推开家门,温惠坐在沙发上,手里正捧着一本相册翻看。
听见脚步声,她抬起头,嘴角扬出笑:“回来啦。”
温书棠嗯了下,放下书包,慢吞吞地凑到她身旁。
“怎么啦。”见她情绪不高,温惠捏捏她脸颊,“是在学校累了,还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温书棠摇摇头:“没有。”
“看来我们棠棠真是长大了呀。”温惠笑着逗她,“和姐姐都有小秘密了。”
“真的没有。”温书棠抿了抿唇,目光落在那本相册上,“姐,你怎么把它拿出来了?”
“你说这个啊。”温惠没多追问,顺着她换了话题,“下午收拾房间的时候刚好看见了,就随手拿过来翻一翻。”
她把相册放到腿上,和温书棠一起继续看。
翻到下一页,右下角的那张照片,温书棠穿着黑色校服,头发比现在要短一点,五官轮廓也更加柔和。
她右手藏在身后,左手在胸前比了个耶,歪着脑袋,笑容青涩。
“这张是在奥体拍的吧?”温惠用手指了指,问她,“我记得是你们去年秋天运动会的时候?”
温书棠看过去,眼睫毫无征兆地抖了下,迟缓几秒才轻轻说了句是。
她们姐妹俩长得很像,温惠看着照片上的她,不由得想起自己读书时,有些怀念地感慨:“真好。”
“诶对了。”她想起来什么,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我得赶紧去把红豆泡上。”
“上周不是说想吃赤豆元宵吗。”她一边往厨房走一边和温书棠说,“超市的红米酒今天终于补货了,姐姐明早做给你吃啊。”
温书棠很乖地说好,对着那张照片多看了几眼,也起身回了房间。
轻手轻脚地关好门,坐回到书桌前,她难得没急着打开书包,而是拿出了抽屉里的那本日记。
翻开最后一页,一张略微褪色的照片映入眼底。
其实和刚才在客厅看的那张大致相同,只不过这张稍有曝光,算是废片。
而之所以被她小心翼翼地保留下来——
中午许亦泽问的那个问题,温书棠说谎了。
那天她在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