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邵虞控制不住地弯起嘴角,伸手摸摸怀里人的长发。甘夏撩起他面前的金帘儿,在男人脸上狠狠亲一口,画蛇添足地整理他肩膀上的布料:“行了,快去吧。”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那个今儿你生日呢,我给你准备了个小惊喜。”骆邵虞眼睛亮了亮,看着害羞似的用被子掩住脸的甘夏,挑眉笑道:“团团准备了什么好东西?”“自然是好东西,”甘夏咬着被子歪头看他,一副俏生生的样子,殊不知她脸上已经满是红晕,“告诉你了还算什么惊喜?你、你快走快走,到时候就知道啦!”虽然是生日,但骆邵虞仍旧会非常忙碌,因为各种典礼和要事很多,等到天黑了,他还要和众大臣一起举行宴会。可这次骆邵虞不同于以往的不耐,反而很期待,因为甘夏也要陪他去。以前甘夏最烦这些东西,骆邵虞生日又怎么样,不找麻烦已经算得上给他面子了。说来惭愧,两辈子加起来,她这还是头一回给骆邵虞过生日。骆邵虞大步走向紫宸宫,他一想到自己一会要和甘夏一起庆祝生辰,浑身疲惫便被喜悦洗刷殆尽。进了殿,却出乎意料地没看见甘夏的身影,只有那叫名苏苏的宫女一脸无奈地站在外殿,见到他来了,赶紧跪下行礼。骆邵虞问:“团团呢?”苏苏苦笑道:“娘娘在内室换衣服呢……陛下您快去劝劝她吧,娘娘都折腾一个时辰了。”骆邵虞有些哭笑不得地转过屏风,随即被屋里的境况吓了一跳。屋里到处都是小山似的衣服,床上,地板上,甚至梳妆台和椅子上也都搭着层层叠叠的衣服。甘夏左手一件嫩粉色宫装,右手一件水红色宫装,正对着镜子愁眉不展,见骆邵虞来了,忙不迭问:“骆邵虞你快来看看,这两件哪个好看?”骆邵虞接过衣服往她身上比划了一下,将粉色的递给她:“这个就挺好。”甘夏摇头道:“这件太小孩气了,没有那种隆重的感觉。”骆邵虞又看看水红色的衣裙:“这件也不错。”甘夏不好意思地看着男人笑:“这件太亮眼了,我又长得貌若天仙,不小心抢了你的风头怎么办?”骆邵虞:“”他想起乞巧那天的盛况,也觉得这件衣服有些不妥。虽然他的臣子都识人眼色,可总有胆大包天、色胆包心之徒。拾掇好后,骆邵虞又给女人带了层面纱,才放心地牵着她的手往大殿走。骆邵虞揽着甘夏,高高的坐在主位,气势逼人,让人从心底生出敬畏。宴会上宾主尽欢,觥筹交错,热闹非凡。在场无不是人精,谁都捡着吉祥话说,没哪个会触骆邵虞的霉头。可总有不长眼的。甘夏看见走到御桌前敬酒的梁文益,瞪大了眼,心里咯噔一下。这个人怎么来了?他是什么时候回京的?!但愿这个二愣子千万别干出什么语出惊人的事,她身边坐着的这位可是醋王啊!然而上天并没有听见甘夏的祈祷,梁文益看见她就转不过眼了,嘴里喃喃道:“夏夏”骆邵虞“咔嚓”一声捏碎了酒杯。礼物甘夏头一次见到梁文益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公子简直长在了自己的审美上。豆蔻初遇,惊鸿一瞥。白衣少年玉树临风,面若冠玉,长立河畔,迎风作对。确认过眼神,是甘夏喜欢的人。甘夏那时还是个泼猴,不懂规矩不明事理,便傻乎乎地追在人家屁股后面,直楞地表白心意。可谁知这梁文益竟是个书呆子,甘夏被“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这种辣鸡理由拒绝了以后,还失魂落魄了一段时间。不过这种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什么倾慕,什么昼夜思想辗转反侧,不到两个月就烟消云散。是红烧肉不好吃还是蹴鞠不好玩?再后来,梁文益做了状元郎,被已经是皇帝的骆邵虞假公济私地调出了京城。是的,骆邵虞非常清楚甘夏这段“风流往事”,而且甘夏曾经和骆邵虞吵架时,不但用这件事作为原材料,还运用了夸张等修辞手法。当时骆邵虞气得恨不得将梁文益就地宰了,甘夏怕真的闹出人命,口不择言道:“他死我死,他在我在!”于是梁文益在他不知情的时候躲过了被炮灰的命运,他和甘夏的那段历史在骆邵虞眼里是绝美爱情。骆邵虞现在厌恶长相秀逸的白面书生,源头也在这里。……现在流的泪,都是当时脑子里进的水。骆邵虞一言不发,手上全是碎了的杯子片,酒液撒了一桌子,把袖子都弄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