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接着说,“但是,小人查验了死者腹部,并未发现任何有毒的食物残渣,且比对过众多毒发症状,也并未找到对应的毒药。”
仵作:“这一点,让小人百思不得其解。”
“这当然不是毒药。”崔明昭伸手拿起仵作手中夹的牙齿,那牙齿早前已然腐坏,散发着浓烈的味道。
宋怀谦的脸色变了变,汀升有些奇怪地看着自家阁主。
阁主明明是杀人不眨眼的人,怎么如此小的场面脸色这样难看。
汀升凑到自家阁主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阁主,你不会是受不了了吧?”
宋怀谦一计眼刀过来,低地说了句,“滚。”,吓得汀升立马闭嘴。
崔明昭有些嫌恶地将那颗牙甩回尸体旁,“这是轻粉中毒。”
“轻粉,也就是水银,民间常用轻粉来治疗梅毒。”崔明昭指了指死者皮肤,“想必你早先已然发现了这一症状。”
众人的目光瞬时注意到死者身上突出的暗红色斑点,宋怀谦的脸色惨白,也不顾及君子形象,推开门冲了出去。
崔明昭摇了摇头,京都来的谦谦公子,受不住这些肮脏东西,也是情有可原。
宋怀谦非常郁闷的站在廊下,月亮清晖落在他身上,院中泡桐花的香味若有若无,他猛吸了几口气,才堪堪将胸腔里萦绕上污浊之气去除。
崔明昭从屋内出来,非常自然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他像是被烫了下,忽然跳的老远,哀怨地看着她。
他有洁癖,他要死了。
梅毒,那是梅毒啊!
天后当年颁布的《男德》中明确写了,君子当洁身自好,远离□□脏病。
他一直把这本书,当作皇太女对男子的要求,日日晚上反复阅读。
他受不了一点。
他觉得他脏了。
他对不起皇太女。
崔明昭没料到一向端庄持重,云淡风轻的宋大人反应如此之大,她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你说与地下钱庄有关,果然是真的。”崔明昭捡了朵落在地上的桐花,一点点地拨弄着花瓣,“大楚金属是受官府管制的,水银,金银,铜铁,严禁民间私营。”
“尤其是水银,只有皇家才有调取的权力。”
“卢家,胆子不小。”
崔明昭将那桐花捏碎在手心里,汁水随着她的手缓缓流下。
宋怀谦看的有些呆。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既然是皇家专有,她一个普通民女,又怎么会知道水银中毒的症状。
宋怀谦神色复杂地看着崔明昭。
难道,她是皇家之人?
叛乱的端王之女?流亡的祁王之女?宋怀谦一时脑子混乱至极,大楚还有哪些因父兄造反或者皇室争斗而消失的皇室之女?
突然一个深压在他心底的人又冒了出来。
皇太女。
宋怀谦猛地回头看崔明昭,眼神看得崔明昭发毛。
她好像从今天一开始见到看见他时,他的脑子就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