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就不一样啊……”徐令意和徐令婕的出身,截然不同。哪怕同在侍郎府,哪怕都姓徐,是令字辈,但也不一样的。徐令婕是侍郎的亲女儿,杨家又沉浸官场多年,可到了徐令意这儿,侍郎只是伯父,而魏家又只是商贾。按往常,魏氏是不会把这些话挑明的,她心里一千个不满一万个不如意,也不会明晃晃地当着徐令意的面摆出来,只是闵老太太刚才骂她的那几句话委实太难听了,魏氏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明明是徐令婕与顾云锦起了纠纷,是徐令婕推了人下水,杨氏和稀泥一样不给北三胡同报信,到最后,杨氏搂着顾云锦一口一个“心肝宝贝”,反而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徐令意要被耽搁住,魏氏简直气得冒烟了。她倒不怪顾云锦,这孩子也是倒霉受了罪的,最最可恶的就是徐令婕了。魏氏不能冲着徐令婕发火,就只能来仙鹤堂里哭一通,不让府里这一个个晓得二房吃了大亏,真当他们被欺负了都不会嚎!顾云锦被魏氏牵着,目光落在徐令意身上。徐令意依旧淡淡的,仿若所有的事情都跟她无关。可顾云锦看得分明,徐令意收在袖口里的手攥得很紧,稍稍露出来一截的指关节发白,看来,也是气坏了的。闵老太太叫魏氏哭得心烦:“行了,打水净面,光哭有什么用?”徐老太爷道:“谁都受不起拖累,都不是自己人做的,那你们给我说说,这事儿是谁做的?还是要把这些推到他们哥几个头上去?”顾云锦垂着眼帘。徐老太爷压根就没把怀疑的心思落到孙儿们头上,若不然,早把人一块叫来了,不至于热闹了半天,除了老太爷自个儿,屋里就全是妇人姑娘。顾云锦道:“不是自家人,那就是外头的了,是不是舅舅们在外头开罪了什么人?”闵老太太听不得这话,当即道:“胡说!他们能得罪谁?一众大老爷们整天跟你们姑娘较劲吗?”顾云锦也不反驳,顺着道:“那不还是府里人?这么多丫鬟婆子,谁知道哪个居心不良。”这句话跟晴天霹雳似的,炸得徐令意都沉沉看着顾云锦,一副若有所思模样。徐老太爷最厌烦内宅事情,姑娘们闹起来,他身为长辈还管教几句,若是仆妇们添事,他根本不耐烦管。“交给你了,”徐老太爷扭头与闵老太太道,“你管的家!”闵老太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瞅着徐老太爷甩袖子走了,她恼得直拍桌子:“现在是我管家吗?杨氏,你管的家!你给我把那个混账东西找出来!”名声杨氏嘴上忙应了,心里却极为不忿。事情还没弄明白,怎么就断言是底下人搞鬼了?可转念想想,徐家上下都吃亏了,顾云锦也一样,除了把事情往仆妇上推,又能有什么解释呢?这儿没什么事了,顾云锦退出来,领着念夏回了兰苑。等把房门一关,念夏低声与顾云锦道:“姑娘您可真敢说,您一句话,那些平日里嘴碎惹事的,都要赶紧闭上嘴当哑巴了。”顾云锦笑了。侍郎府从徐砚高中后开始步入官场,从前也就是商贾出身,府中人说话做事,不像传了数代的世家一般谨慎细致,哪怕杨氏这几年一直在管着拧着,还是有不少嘴碎的。尤其是婆媳三人三颗心,各自都有自己的亲信,彼此又有不和之处,底下人随着主子,多多少少也会冒几句话。平日里没人盯着也就罢了,眼下杨氏要揪人交差,想来也不会有昏了头的要做被用来警告猴子的那只鸡了。念夏之前也烦那些妇人,她们没少说顾云锦和徐氏的长短,什么徐家心善养着顾云锦,什么后娘刻薄徐氏委屈了继女。有好几回,念夏都想冲过去跟她们说说理。天下是有那刻薄的后娘,但徐氏不在其中,若说眼前最刻薄的继母,根本就非闵老太太莫属了,偏这一个个睁着眼睛说瞎话。只是,每一次念夏都忍下来了。因为她家姑娘说,莫要与人起争端,莫要与人论长短,尤其是仆妇们,与她们计较就自坠了身份,念夏怕惹了顾云锦的嫌,逼着自己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现在,她知道顾云锦不顾忌那些了,这让念夏都松了一口气。憋着做人一点也不舒服,她憋了几年,难受得要命,她不希望她家姑娘也憋着。给顾云锦添了茶,念夏问道:“您知道叫人议论容貌不好,为何还要自损名声……”顾云锦抿了一口,沉吟片刻,才又抬起头来,笑着道:“我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