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殿下。”
她甚至没敢看他。
冬日的马车帘会换上些?厚重的锦帘,但夜里风雪大马车行起来便?会吹开缝隙,坐在?外侧,就是在?挡风。
不过比起走路,已?经好了很多了。
两?人在?马车里无话,狭小的空间里静默地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苏悠坐着有些?局促,还是率先打破了沉默。
“殿下今日特地来此的吗?”她其?实挺不愿意在?这种时候见到周沅,尤其?是出现今日这种情况,她只?会觉得压力与?苦恼。
周沅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见她蹙眉欲言又止,问道:“怎么?”
苏悠垂着眸:“没什么,麻烦殿下了。”
她背往后靠了靠,避开了些?冷风。
周沅笑了一声:“吕公公没跟你说清楚吗?”
苏悠抬头。
“一恩一报,苏姑娘可是分清楚了?”
马车驶过东街,已?经到了宅子门口?,苏悠下了马车。
看着马车远离的背影,她还愣在?原地。
她一开始没明白周沅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后来他说,那?血玉乃是西域王赠的国宝,无价之宝,问她接下来该怎么还……
西域进?贡的血玉是一对的,确实极其?罕见?,当初西域使者称这一对血玉价值二十万两。所以眼下这一个也就价值十万两?,不至于到无价的地步。
苏悠四年前参加宫宴时见过,是极其?清楚的,自然不会受了周沅的骗。
她看向周沅,反问道?:“西域进贡的血玉是一对,一个不过十万两?,何来的无价之宝?”
面前的人“嗯”了一句:“一对,当然不值钱。”
然后看着她:“但孤碎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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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悠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她本以?为自己说?了那般绝情又伤人的话之后,周沅会像四年前一样放弃,甚至再也不理自己,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比之前还厚颜无耻!
苏悠真的无力:“殿下用不着拿那么贵重的东西,我也赔不起?”
周沅垂眸看着她,黑金的长袍大氅衬得那张脸冷白,他几步上前,挺阔的身躯蓦然压过来,停在了不过掌宽的距离。
他忽然伸出手,修长的食指带着一个金铜指环,撩弄着她耳鬓飘起?来的发丝,然后问道?:“苏姑娘要和孤划清关?系,怎么又赖账了?孤总没有拿刀压在你脖子,逼你同意的吧?”
“”
“苏姑娘是做不到,还是不舍得?”
"……"
苏悠无话可说?。
随便吧,让他疯。
苏悠如今在香典司当职便不能再开香铺,但户部折算回来的银子并没有少?了她,那些钱即便她什么都做,也足够她后半辈花用了。
她每日辰时去香典司点卯,可也只?是挂了名?,没有什么实职,非常的闲。不过好在香典司其?他几个香使都是外番人,很早就听过叶氏香铺,听闻苏悠来香典司,便请求让苏悠教?他们调香。
苏悠没有拒绝,也算发挥了一些作用。
那些外番男子,性子也不似大朔男子谦逊温润,反而开朗坦率,学起?调香也十分?细心,见?了苏悠也会恭恭敬敬的喊师父。
赵六郎终于不用再忍受他们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了,自然乐得清静,但看着苏悠在香典司当职这么受欢迎,总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苏姑娘虽然你能来香典司我真的很高兴,但是你当真想在这当一辈子官么?”她若一直在香典司当官,有人便该发急了。
苏悠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应了他一句:“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