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真的-----”
周沅打断她,又将外袍脱下来裹着她:“还能不能乘马?”
苏悠点了点头,便见周沅便率先上了马,再伸出手将她也拉上了马。
她坐在前头,被周沅圈在怀里,耳边山风呼啸,却也丝毫不觉得冷。
想了想,她还是老实交代道:“我拿烛台砸了魏明的头,看到他流血倒在地上,我便放火烧了灵殿。”
对外她定是咬死不认的,但却从未想瞒着周沅。
“而且前院后院都是他的人守着,我也是没办法才会如此,否则我也逃不出来……只是想着,万一他死了,会不会影响殿下查案?”
苏悠避重就轻的揭过了魏明想对自己行不轨之事,反而担心魏明就这么一死,她即便咬死不认是自己做的,荣国公也必定会那魏明的死大作文章,从而拖延吴仁清的案子,以及影响查香典司背后的贪污真相。
周沅却问:“你看见他死了?”
“没有……”
“那你操心什么?”
敢觊觎不该觊觎的人,便是死了,也是死有余辜。
苏悠耳畔的发丝一直撩荡在周沅的唇边,丝丝缕缕地磨得人嘴唇发痒,他拽紧缰绳往前蹭了蹭,将人拢得更紧了些。
苏悠也没再说话,只是先前她丛林里一路走来,腿上被荆棘藤蔓刮伤了,裙上也还有沾了不少刺,这会儿又坐在马上,扎得有些火辣辣的难受,不自觉得就会想挪动腿。
两人原本就贴得近,她在前边动作,身后的人每次都能随之被蹭到。
周沅被磨得一脸无奈,遂警告道:“坐稳,再这样动下去,还如何进城?”
苏悠怔在那,反应过来后,霎时脸红到了耳根。
半个时辰后,到了青云楼。
好在如今是夜间,她也裹着周沅的外袍,将头脸全部都蒙住了,无人知晓她是谁。
账房里,苏悠将外袍还给周沅,稍作了整理便起身要回去。
周沅却喊住她:“你打算这样回去?”
从围墙上跳下来时苏悠裙摆便擦破了一块,加上钻丛林也刮破了不少,总之衣衫褴褛的模样让人不多想都不行。
可即便是如此,苏悠也无可奈何,这是青云楼,又不是她的闺房,她便是想换身衣裙收拾一下也没有办法啊。
她道:“民女坐马车回去,也只是落脚时走几步路而已。”
周沅道:“你若想将今夜之事私事给瞒过去,就不要落人口舌。先等等,孤一会儿让人把衣裙给你送来。”
她是和三夫人一起去的静慈庵,祭拜完父母便回了城,若一切都安无事就不该是这副衣裙残破的样子。
苏悠想想也觉得确实该谨慎一些,便又坐了回去。
两人沉默了一阵后,周沅看着她问了一句:“若魏明没死,你打算怎么办?”
苏悠自己也不知道,若他没死,便应该会找上门算账,一口咬定她行凶杀人,置她于死地,即便最后无证据,魏明也绝对不会放过她。
想了想,她道:“不是有殿下么。叶氏香铺的账薄我都交给殿下了,里面是关于香典司与魏家出卖香料材的市价和税目证据。”
“按照原本的制律,出售的市价不能上抬超过香典司的两层,可魏家却足足超了四层。民女也对比了当初被查抄以及吴仁清他们铺子的账目,上抬价格不足两层,根本不属于私抬价格。”
“他们的家属虽然都清楚是被冤枉,奈何香典司私下威胁过他们,加上吴仁清的死,所以他们才不愿意出来指证。如今有了这些证据,应该足够作为魏家与香典司互相勾结的罪证。”
于周沅而言,吴仁清的账簿与眼下这些证据足够掀翻香典司以及给荣国公一记重创,到那时候魏明自然也顾不上她。
苏悠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周沅的脸上,面容极为从容,有板有眼地像是在陈述一件极为正常之事。
周沅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他从未与苏悠透露过什么,可她却一直清楚他需要什么,这让自诩思绪澄明的周沅忽然生出混乱。
他从没有因为是女子身份而轻看过苏悠,但此刻却无端有种在与属臣议事一般,实在让他心绪难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