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昼在他身后出来,也看着远处,眼神有点深。
仿佛匆匆过了好几年。
“车可能开不了了。”于丛隔了会才找回声音,看向不远处停着丑橘。
姜清昼看了看他,觉得于丛眼里似乎有雪花在灼灼地跳。
“哦。”他再度回想了一遍合同上的签名。
“走回去?还是打个车?”于丛说着,心跳没理由地逐渐加剧,甚至怀疑立刻要被姜清昼发现他的紧张。
姜清昼没什么表情地盯了他一会,说:“走吧。”
于丛不露痕迹地舒口气,没抬头看人,自顾自地往外走。
没什么重量的雪落在肩膀上。
走了大约十分钟,姜清昼在某个古旧的俄式建筑旁又看到纳哈罗夫卡几个字,痕迹很老了。
他觉得奇怪,没话找话:“这条街好长。”
尽管听上去是句废话,传到于丛耳朵里还是很温和,带了点鼻音,没什么气势,弱弱的。
“这个是一个区。”于丛小声解释,“不是一条街。”
姜清昼顿了下,听见他继续说着:“是杜楠跟我说的,他外婆是哈尔滨人。”
莹莹未化开的雪倒映一点路灯的光,饱经工业化摧残的主干道也不再那么阴惨惨的。
“好像是俄语。”于丛不自觉的歪了歪头,露出围巾上的鱼状刺绣贴,“大概就是无赖还是流氓的意思?这个区之前都是逃亡过来的外国人。”
“……”姜清昼见他一本正经,打消了被骂的疑虑。
“后来都改名了。”于丛说完,指了指远处已经看不清的字,“这些都是没拆的…吧?”
姜清昼察言观色,觉得于丛此时难得放松。
生分的城镇、工作的波折,仿佛变成了包裹他的保护层。
他干脆停下来,不轻不重地吸了口气。
于丛很敏感地察觉到,侧过身看他。
姜清昼俯身靠近,轻轻吻他,嘴唇冰冷的触感迟来了一些,随即变成了某种冷热交替的、柔软但有力的感觉。
于丛僵了半秒,顺从而被动地张开嘴。
姜清昼眼睛还睁着,脸色看起来有点压抑,过了会才放开面前的人。
于丛感觉到他熟悉又特别的气息从额前掠过,表情懵懂,眼睛眨也不眨、呼吸不畅地看着姜清昼。
姜清昼垂着眼,站在背光的位置,表情看不太清,亲了人也很平静的样子。
于丛迟疑着开口,像是自言自语:“这不是…要和好的意思?”
姜清昼立刻明白,本能在心里补全了这句话,接吻而已,又不是要和好的意思。
“不是。”他面无表情地说,“在纳哈罗夫卡。”
他说得很烦躁,没什么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