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他在雨夜里捡的那只湿漉漉的小猫终于收起了自己没长好的爪子,变得安静而平和,不再见到生人就炸毛,远远躲到角落里去了。吃完午饭,霍言和许瑶笙一起站在餐厅门口等人来接。江声先到一步,骑着机车在门口停下,摘了头盔先叫了许瑶笙一声,然后才转向霍言:“要不要送你一程?”大冷天的,他只在t恤外面穿了件皮质的机车夹克,长腿一跨从车上跳下来,看起来年轻又有活力,反而衬得比他还小近一岁的霍言像个裹得严严实实的老年人。“你还载得下第二个人?”霍言看了他的机车后座一眼,反问道。“呃……”江声挠挠头,迟疑着说,“我先把阿笙送回去……?”霍言摇摇头,忍不住笑起来。“没事,”他摆摆手,示意江声可以把人带走了,“有人接我,马上就到了。”那两人不放心,非要陪他一起等,好像他是什么需要轻拿轻放的易碎品似的。霍言没有办法,只好和他俩一块儿站在店门前等,直到俞明烨的车从大路上驶进来,许瑶笙才依依不舍地爬上江声的机车后座,拍拍霍言的手道:“到了给我报平安啊。”听着颇有几分忧心忡忡,他被霍言晾了太久,生怕没了消息这人又搞出什么大事来,恨不得在霍言身上安个报警器,有点什么头疼发烧都能让他第一时间知道。没办法,谁让他是霍言唯一的好朋友呢。许瑶笙怀揣当妈的心态这样想着,见霍言上了车还把车窗摇下来朝他挥手,连忙道:“快关窗,别感冒了!”大冷天骑机车来接他的江声:“……”霍言坐在车里朝许瑶笙挥挥手,就听他的话把车窗又摇上了。俞明烨坐在他的身边,伸手过来捉住他的左手,皱眉道:“凉的。”霍言刚刚偷喝了许瑶笙的冷饮,心虚得不得了,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为自己辩解:“车门有点凉。”俞明烨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在撒谎,但没去揭穿他,只无声地把他另一只手也牵过来,用自己的手来替他焐热。“飞机四点起飞,”他把玩着霍言细长的手指说,“大约要明天早上才能到,你可以在飞机上睡一觉。”“好。”“到那边休息半天,下午我开车带你出去,夜里就在看好的位置露营。”“好。”“天气冷,你只穿这点不行。”好像变成复读机的霍言终于皱了皱眉:不情不愿地说:“我觉得我穿得已经够多了。”俞明烨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膝盖,面无表情道:“秋裤不够厚,会落下关节病。”事实上,他自己当年去的时候穿得并不多,体质虚弱的人需要穿多少衣服,这些还是他向当地向导咨询过的。霍言做完手术堪堪一个月,即使每天好吃好喝的养着也没长点肉,抱起来还是细细的一把骨头,俞明烨拿这贪凉又不爱穿厚衣服的小坏蛋没有办法,只能每天盯着他穿衣服吃饭,这才勉强把人养得好了一点,能经受长途旅行和露营的磨练了。俞明烨想带他去看白夜,特地抽出时间来策划了这次旅行,其实有一点想给霍言补过蜜月的意思在。但他们连婚礼也没有办,只做了最简单的婚姻登记,严格说来,这个蜜月是不成立的。霍言的手隔着手套摸都冰冰凉凉,总也捂不热,俞明烨最后还是把霍言的手套摘了,却意外发现了一件事。“……你戴着?”霍言的无名指上,赫然戴着他先前求婚时送的那枚指环。简简单单的一个圈套在手指上,大小刚好,款式也很低调,因为金属圈太细,隔着手套他居然没有发现。“嗯。”霍言点点头,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反问道,“不可以戴吗?”他怎么说也算是已婚人士,出门时戴自己的婚戒,有什么问题?俞明烨盯着他的手指看了好一会儿,又抬眼去看他,见霍言一脸坦然,眼里还藏着点几乎看不出来的狡黠,忍不住笑起来。“当然可以。”他说。他眼里盈满笑意,难得笑得开怀,倒是霍言反而被他笑得浑身不自在,从他的掌心里抽回自己的手,藏进了大衣口袋里。其实许瑶笙已经对这枚戒指表达过惊讶了,除了对俞明烨求婚用的戒指居然这么朴素感到意外,还对霍言居然随身戴,而且戴在无名指上的行为感到讶异——在他看来,霍言低调得完全不像会这样秀恩爱的人。但霍言还是这样做了。他此前一直将戒指戴在中指上,养病时甚至一度摘下来没有再戴,可今天出门前他在床头柜上看到放着这枚指环的盒子,突然觉得自己该拿来戴戴,于是便取出来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