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秋月大概没想到自己被捉个正着,什么也没说,直接把电话挂了。这下更坐实了她偷偷来看唐闻的行为,几乎可以就此断定那束花是她送的了。霍言不知道她想通了什么才选择这样一个日子过来,不过俞秋月的态度早有改善,他上次在俞家老宅就见识过,这会儿得出这样一个答案,其实并不算太意外。今天是唐闻的生日,即使是来自俞秋月的一束花,也算是给他的生日礼物,一份难得的心意。霍言带着花又回到墓前,把它小心地靠在墓碑上,和自己带来的花挨在一起。他没有带食物过来祭拜的习惯,几乎每次来都只带一束花,这次还是温阿姨听说他要来看唐闻,才帮忙准备了些东西,收拾齐整后在墓前一一排开,显得比以往隆重许多。“今天还挺热闹的,是不是?”他笑着说,“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来给你过生日了。”俞明烨站在他身边,牵着他因为摆放吃食祭品冻得冰凉的手,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对了,”他这才想起什么似的,向唐闻介绍了一下俞明烨,“我结婚了,这是我的丈夫。”他之所以选今天带俞明烨来看望唐闻,就是想向对方交待一下自己的婚姻大事——距离登记结婚已经过了这么久,虽然没有办婚礼,但总该见见家长。至于俞明烨和严亦航还有俞秋月之间的那层关系,霍言不打算说,也没必要说。这些和唐闻都没有什么关系,说了也只是多此一举,麻烦事活着的人解决就算了,没必要再给已经离开的人添堵。无论当年唐闻和严亦航究竟是什么情况,都和霍言没有太大关系。他在意的只有唐闻一个人,对当年的旧事没有多少兴趣,既然连俞秋月这半个当事人都已经选择释怀,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至于霍言自己,最近过得乱七八糟,实在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他在墓前静静地呆了一会儿,没再多说些什么,等到天色逐渐变暗才抬头看了眼俞明烨,说:“我们走吧。”他发呆的这段时间里,俞明烨一直静静地陪着他,连手机响也只低头看了一眼就挂断,见他准备要走,还问:“你很久没回来了,不再多呆一阵?”霍言不常来这里,他是知道的,接下来他们又要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法再来,旅行以后霍言会直接转机去意大利,直到这一学年结束才回国。难得有机会来祭拜,又是唐闻的生日,他原以为霍言会愿意在这里多呆一阵子再走。但霍言只是摇了摇头:“足够了。”他有他的生活,不应该在这里呆太久,唐闻一定也是这样想的。他和俞明烨并肩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路上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等走到墓园入口时已经彻底黑了。沿途的路灯逐支亮起来,像一支支被点燃的蜡烛,照亮了他们前行的路。霍言的手还被俞明烨牵着,已经隔着手套被焐热了,上了车后把羽绒服和手套都摘掉,再去碰俞明烨时已经没有了温差。他和俞明烨十指交缠,仰着头凑过去吻对方一下,小声说:“谢谢你陪我来。”“应该的。”俞明烨说,“不用谢。”他们以后还有很多一起来的机会,如果每次都要道谢,岂不是太累了?准备出发的那天,霍言去找许瑶笙吃了个午饭。回国时他心情不好,不想让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对方,所以只给许瑶笙发了条消息简单说明自己的情况,之后通电话也没有多说。因此直到吃这顿午饭的时候,许瑶笙才知道他在这短短一段时间里经历了多大变故,甚至还没了个孩子,傻乎乎地张大了嘴,不知说什么才好。“你这也……”他目瞪口呆,也不知从哪开始关心霍言比较好,最后好不容易憋出一句“没事吧”,又觉得太不痛不痒,讪讪地挠了挠头,闭上了嘴。许瑶笙没能见到霍言前段时间失魂落魄的样子,但光从霍言的描述里都能想象到那时他的状态有多差。他既难过又心疼,有种自家孩子被猪拱了还丢了小猪的错觉——把俞明烨比作猪不太合适,但确实就是这么个感觉。“没什么,”霍言说,“都过去了。”他端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热牛奶,垂下眼帘看桌面时睫毛浓密卷翘,像个皮肤雪白的洋娃娃。不知是不是许瑶笙的错觉,他这次回来后比以前成熟许多,不再像从前一样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许瑶笙看了他一会儿,心情复杂。“你好像长大了。”他对霍言说。明明霍言比他小好几岁,性格也一直比实际年龄成熟,但不知为什么,许瑶笙就是觉得他变了不少。